彭莹‘玉’兵进江南,忽然成了被抛弃的棋子,这是他出兵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
江西军居客地,如果得不到江南百姓的支持,没办法在杭州立足。况普天不甘心撤兵,亲自率军在杭州城外与官兵‘激’战。
与他对峙的是来自福建的董传霄军。福建一直是‘蒙’元统治的稳固区域。董传霄军中一半是汉人一半是‘色’目人。
官兵装备‘精’良,盔甲与长刀在冬天的阳光下烁烁生辉。因收到朝廷大军战败的影响,再加上义军过去这几个月辉煌的战绩,董传霄派出麾下最‘精’干的士卒。
义军衣服多种多样,唯一相同的就是每个人头上都扎着红头巾,如烈火般的红头巾。
‘蒙’元把汉人的地盘当做牧场,在全国推行养马,因此双方都不缺乏骑兵,但又都不是以骑兵为主,步卒才是决定战场方向的人。
杭州城头,使者怯生生的问周顺:“将军,我们为什么不在守城,要在城外与鞑子野战。”
周顺脸上藏不住担心,道:“如果我们在城外不能打败鞑子,我们也就没办法守住这座城。”
使者不明白这是什么逻辑,但他不敢追问下去。自从带来朝廷不会派援军进入江南的消息后,他感觉这里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里都有藏不住的敌意。
城外的战鼓声响了,鼓点一起就如暴风骤雨一般,压迫的人‘胸’闷。
左翼的红巾军率先出击,他们刚刚在阵前祈祷过,弥勒佛后保佑他们如之前那样战无不胜。呐喊声起来盖住了鼓声,义军的兵器如他们的衣服一般多种多样,但一路攻打到杭州,他们手中的兵器都换过来了,不再是过去简陋的长枪,但与对方的元军比仍然有差距。
周顺看着扶住墙头的石头,神情关注的看着战场。
战斗非常‘激’烈,董传霄果然是有备而来,官兵在野战中与红巾军杀了个难舍难分。他的看到太入神,后面来了个人也没发现。
一个穿着有些邋遢的中年人从台阶走上来,走到他的身后,“公子,怎么样?”
周顺回头看见周修永,咽了口吐沫道:“不是很好。”他指向战场,道:“况香主让左右两翼兵马先出击,我知道他的‘精’锐都放在了右翼。他先让左翼出击吸引鞑子的注意力,再在中军虚张声势,突然让右翼兵马出击。鞑子的左翼军刚才有点抵挡不住的态势,但很快调集中军兵马前去驰援,董传霄的反应太快了,现在两军进入了拉锯战,但是……”
“但是我们慢慢居于劣势了?对不对?”周修永眯着眼睛努力的看战场。他不是在装神棍,他年轻时常年在微弱的灯火下耕读,眼睛视力坏了,距离这么远看不清战场。
周顺嗯了一声。
“我们被包围在杭州了,况普天不想放弃,祖师爷也在犹豫,他这次打败仗不是坏事。”周修永看看左右,周顺的亲兵站的离两人比较远,听不见两人的说话,忽然压低声音问:“公子对以后的路有什么想法没有?”
“以后的路?”周顺先是惊讶,然后道:“还是先突围吧,留得青山,不怕没柴烧,要是被困在杭州,可能再也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不是,”周修永见周顺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意思,挑明了问:“公子想过再回到宗主身边吗?”
周顺警觉起来,这是个非常敏感的问题,“我现在奉命为祖师效力。”
“如果我们战败了呢?”周修永指向城外,“我们现在的处境远比看上去更险恶,祖师一路上留下无数隐患,我估计这几天我们沿途辛辛苦苦攻下的城池一座座都有重归鞑子的手里了。”
战败了就失去了一切,这就是‘乱’世的规矩。义军不是朝廷,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周修永道:“如果我们退回南昌,官兵一定会乘胜追击,到时候我们必须要在宗主和朝廷选一方,而且只能选一方。”
周修永让周顺忽然没有心思再看战场。既然战败是更好的结局,那么这场战争还有什么意义。真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
“宗主只是个宗主,朝廷毕竟是朝廷,如果公子不提前准备,到时候彭祖师一定还是会请朝廷的大军进南昌。”周修永对城外的厮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自顾自的说话。
周顺看着城外的战场,义军已经稍显颓势,况普天正在组织后退。往前就是杭州城,鞑子不敢追击的太猛烈。
他不快起来:“我们现在能不说这件事吗?”
周修永无视周顺的愤慨,道:“我只是想让公子知道,我希望能为宗主效力,他比朝廷可靠的多。”
战场打出守兵的旗号,义军缓缓而退坚强的支撑阵型在官兵的追击下不散‘乱’。
周顺忽然转身冲下城墙,“我要去接应况将军了。”
周修永走到周顺刚刚站立的位置,大约过了两刻钟左右,一队骑兵从脚下的城‘门’杀出杭州城,大队步卒紧随其后。
官兵见义军援军来了,也不再贪念扩大战果,吹起收兵的号角。
一个时辰后,况普天骂骂捏捏的回到杭州城,脸‘色’极其不好看。
彭莹‘玉’召集诸将议事,周顺和周修永都在,但自始至终两人目光都没有触碰。
余人也在议事厅,他脸‘色’苍白,神情很是不安,听着将军们讲述战斗的经过。
那就是这次来围攻杭州的官兵比想象中要强。董传霄军中没有‘蒙’古人,这也许是他们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