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苏陌颜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她想起那次天一‘药’铺开张,在陆箴到了不久便跟随前来的岚湫公主;她想起天一‘药’铺中,岚湫公主当众说出陆箴曾经拦阻她,害得她被禁足一月;她也想起天一‘药’铺密室中,岚湫公主说她是第二个那般说她的人,说起的那个人……
她一直以为那天岚湫公主是为了救治秋娘的伤势而来,但现在想起来,或许,她是为了陆箴。
望着岚湫公主惊慌绝望的模样,苏陌颜知道她已经完全‘乱’了方寸,握住她的手,竭力想要让她平静下来:“岚湫你别急,我这就去禀告太后,然后立刻跟你去公主府,你放心,我会尽力救治陆大人的!”
她住在仁寿宫,想要出宫,必须要得到太后的许可。
好在太后对岚湫公主充满怜惜,应该不难。
就在这时,岚湫公主身边的‘侍’‘女’秋娘匆匆赶来:“奴婢已经禀告过太后,说是公主想要找苏三小姐说说话,太后答应了。为了苏三小姐的清誉着想,赵嬷嬷已经安排好,这一路到仁寿宫的偏‘门’都不会有人,而公主的鸾轿就停在偏‘门’。到时候苏三小姐随公主一起坐鸾轿,外面的人不会看到的。”
经过赵天一的治疗,她脸上的疤痕已经极淡,用脂粉就能够盖住,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戴着黑纱,‘露’出了清秀端庄的脸,虽然也透着几分焦虑,却仍然沉稳地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到了公主府,一行人直奔陆箴所在的厢房。
正如岚湫公主所说,陆箴伤得极重。
泛着银‘色’寒光的匕首仍然直直地‘插’在他的‘胸’口,位置非常凶险,再差一寸就刚好正中心脏,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来,绯红‘色’的官袍上都是深深浅浅的血痕,有的已经干涸,黑红‘色’的污痕衬得他失血的脸苍白如纸,鼻息微弱得似乎随时都可能断掉,整个人毫无生气。
想着他平时从容悠淡,宛如绿竹般柔韧的模样,就觉得眼前这一幕格外残酷。
“‘药’材,银针,热水,纱布等都准备好了吗?”苏陌颜问道。
秋娘显然非常有经验,指了指旁边,连声应道:“都准备好了,‘药’材是奴婢派人去天一‘药’铺买的,还有止血的丸‘药’和‘药’膏。”
东西准备得相当齐全,而且都是最好的,苏陌颜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先将银针消毒,刺入几个‘穴’道,止住不断往外涌的鲜血,随后拔出匕首,在鲜血要随着匕首的拔出泉涌出来的瞬间,她已经将止血的‘药’膏快速地涂抹在伤口处。
‘药’膏迅速凝结成一层薄薄的‘药’膜,拦阻着鲜血流出。
随即敷‘药’,施针,包扎……整个过程苏陌颜做得十分流畅,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等到一切做完后,苏陌颜‘摸’了‘摸’他的脉搏,庆幸的是陆箴伤势虽然凶险,却并未伤到内脏,但不妙的是——“他失血太多,身体太过虚弱,只怕无法负担这么重的伤势。但以他现在的情况,补血的‘药’材也无法立即奇效,事情有些棘手……”
“……”岚湫公主撑着看完整个过程,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致,闻言,差点就完全断裂,脚一软,无力地瘫倒在秋娘的怀中。
秋娘稳稳地扶住她,代替她问道:“那要怎么办?苏三小姐,拜托你,一定要救陆大人!”
“我和陆大人也算认识,如果能够,当然不会放弃。”苏陌颜思索着,如果在她的前世,事情很简单,只要输血就可以了,但是这里却没有相关的设备。思索了会儿,苏陌颜问道:“去找些水蛭过来,要活的,越多越好,越快越好。还有,将府内在的人全部叫过来,我有事需要他们。”
秋娘知道眼前这位少‘女’医术非凡,更有许多别人所不知道的秘方,因此也不多问,立刻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水蛭这种东西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弄’到的,但公主府内的人却立刻集合到了厢房外。
苏陌颜命人取出碗碟等物,呈上清水,编上序号,再让那些人按顺序每人滴一滴血进去,然后端进来,苏陌颜再将陆箴的指尖刺破,依次将血递进那些碗碟之中。
“苏三小姐,您这是……在滴血认亲吗?”秋娘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陆大人为人清正耿直,至今尚未婚娶,连妾室通房也一概没有,怎么会有亲人呢?又怎么会在公主府中呢?苏三小姐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苏陌颜摇摇头:“不是,我在验血型。”
她听说过古代有滴血认亲一说,但早知道那是无稽之谈,血液之所以能够相溶,只是因为两人血型相同,跟是不是直系亲属根本没有关系。但是现在,如果要给陆箴输血,就必须是同一血型,否则发生排斥,反而会害死陆箴,倒刚好能够用到这些。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在场众人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的血能够与陆箴相溶。
换而言之,没有人的血型与他相同,自然也就无法输血。
苏陌颜最后连自己的血也试过了,依然不行,脸上顿时浮现出焦躁的神‘色’,好容易想到了能够输血的办法,却找不到相同的血型,还有比这更令人沮丧的事情吗?虽然能够离开公主府,向外继续验血,可是陆箴的身体却未必能够支撑住……
“试试我的吧!”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岚湫公主的声音。
她不知道苏陌颜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