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
明知道她看不到,但廖哲西还是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说:“那我们也算同病相怜,我的名字是我妈翻了两页字典,第一眼看到的两个字拼一块的”
言之笑了一声,“这么随意?那要是看到鸡啊狗啊的怎么办啊”
“第一次还真是这样的情况,她第一眼看到的是萌,她就要给我取萌萌,你别笑,我只告诉你啊”
言之咬了下嘴角,还是没压住笑声,她问:“那后来呢”
“后来啊”廖哲西使劲往前一推,觉得掌下的背脊太单薄了些,他皱了下眉,但语气依旧轻松,“后来是我爸斗胆上柬,才誓死保卫了我的男人尊严”
言之大概想象的到那样的画面,他一定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吧,所以他会是这么好的廖哲西。
“但是我长大了之后就知道了我名字的出处了”
“什么?”
“知道《子非鱼》吗?里面有一句,言之灼灼,奈何弦殇。情之切切,莫若空堂。语意戚戚,心之如惶。”
廖哲西脸上的笑容一顿,她念一句,他手上的力道就一点点减下来。
言之闭起眼睛,感受夏风的温热,以及长发拍打到脸上的瘙痒,“怎么不说话,你觉得我想的不对吗?”
廖哲西依旧站在她身后,时不时轻推一下,把秋千的速度慢了下来。“没有,你有你的理由和态度”
他语气温柔,声音不大,但字字砸在她心坎上。
那时候所有人都在说:你长大了会后悔的。
连最懂她的肖瑜也不理解,简言之,你不要你的家了吗?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你有你的方式。
她仿佛背水一战,仅与自己为伍。
多潇洒,多孤独。
秋千停了下来,言之眼睛依旧闭着,其他感官却更加灵敏,她清晰的听到有沙沙的脚步声,感受到秋千椅一沉,闻到他独有的冷香,以及眼皮上方被挡住的灼热阳光。
“大概有时候是太在意,才会看到某些事情联想到自己,可是于我而言,之之,这名字不过是我称呼你的方式,半点也代表不了你”身侧的声音低哑温柔,含了半卷叹息,像要入梦。
言之缓缓睁开眼,不意外的看到眼睛上方的手掌心,她侧目看了他良久,然后把头搁在了他肩上,轻声说:“陪我待一会儿吧”
公园的幽静的一隅,他说,好。
陪你待一辈子都好。
言之视线定在一处,没有焦距,她说:“我有和你说过我的妈妈吗?”
声音很轻,轻到只有廖哲西听得到,“说起过,你说她曾经因公事调到了美国”
“对,她去过美国,四年”
“四年啊...我才多大呢...可是我还是很爱她,即便我们不常见面,因为我看得到,她的脆弱,我比任何人都想保护她,真的”
“如果我不开口,她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她真的是世上最好的妻子,可她遇到的是世上最坏的丈夫”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没有章法的,发泄性的。
可她没说起她的父亲,也许是单纯的不想让他知道那个丈夫到底坏到了什么地步,也或许她私心里想给父亲留些颜面。
廖哲西保持着身体斜靠的坐姿,确保阳光不会刺到言之的眼睛。
她问,他就顺水推舟的答,她不问,他就静静的听。
如她所说,他只是陪着她。
以一个守护者的姿态。
***
这是言之第一次逃课,但她表现的像个身经百战的老手,目光正直,脚步从容,丝毫不心虚。
她和廖哲西是隔了十分钟先后回到的班级,二班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三班是语文课。
廖哲西光明正大的脚一踏,就坐到了位置上,相当的方便,讲台上的物理老师看的清楚,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儿说实话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但物理老师全当自己瞎了。
魏白和杨帆回头,义愤填膺:“靠,廖哥,你不会自己出去浪没带哥几个吧”
廖哲西懒散的往后一靠,拿出辅导书头也不抬:“滚”
语气里尽是戾气,魏白和杨帆对视一眼,默默转头。
这大哥明显心情不好,谁往枪口上撞谁是傻子。
廖哲西把书翻过一页,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他脑子里想的都是简言之的笑容,她坐在秋千上,靠在他肩膀,微笑着说话。
长发芬芳,眉目婉约。
一点都不漂亮。
让他疼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我想和老天爷打个商量,能不能把世上所有的好都给你,让我替你承担所有的不好。
言之敲了敲班级的门,淡定的面对全班匪夷所思的视线,淡定的在一片沉默中直视老郑。
老郑面色深沉,方框眼镜反着精光,“先回座位”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他低头看着讲到一半的练习册,半分钟没说话。
班级里弥漫着死亡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唯恐班主任突然发飙,连戴新月想问问她出了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憋着。
肖瑜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