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谷隽一觉醒来,左右不见阿茝,再看到松软的黄土上划了几个字,得知阿茝趁他睡着诱引河伯去了,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向小镜湖的方向跑去。沿着小溪跑没多远,便见远远一个大浪追着一个小浪涌来,猛地大浪加速狂涌,吞没了小浪,一个女子从浪中被冲了出来,跌在河滩上,正是阿茝。
哈哈哈哈笑声中一个老者踏浪而出,踌躇满志地向阿茝逼来。
桑谷隽离得远了,一时赶不上,正在着急,阿茝抬头看见他,大叫道:快去通知长老把水之鉴毁了不能落在他手里
桑谷隽一愣,随即会意,转身便逃。背后水声大作,那老者听了阿茝的话果然向他追来。
桑谷隽一脚才踏入沼泽,巨浪冲了过来,一股倒卷的力量几乎把他扯下河去。他忙运气定了定身形,两三个起落,逃入了沼泽的中心。这才回过头来,不由大吃一惊:那宽不过七八步的小河,不知何时涨成数十丈宽的大水,把两岸的林木草石都淹没了。大浪一个接一个地向沼泽地涌来,不一会便把沼泽地漫成一个湖泊,桑谷隽一退再退,终于退到山檐下,不得已攀岩而上。
哈哈,小子,你逃不掉的那老者踏着一股龙卷风形状的水柱,向桑谷隽冲来,桑谷隽爬得多高,那水柱就耸得多高,到桑谷隽爬到崖顶,那水柱已高与山崖齐肩,老者站在水柱上,与桑谷隽对峙着,两人相距不及二十丈。桑谷隽往低下一望:崖底水位还在不断升高。
哈哈,小子,你逃不掉啦。老者道:见水就逃,你不是水族的吧。是那小娘们的相好么
桑谷隽冷冷道:你又是谁
嘿让你小子知道你爷爷的威名你爷爷乃是大夏王都镇都四门河伯掌是也
桑谷隽冷笑道:夏都的四只乌龟,就来了你一只么
河伯东郭冯夷闻言怒道:小子你找死怒喝声中湖泊中射出两股水箭,却不是直射桑谷隽,而是射向桑谷隽的上空,两股水箭激荡在一起,化作满天飞雨,把桑谷隽周围十丈的地方全笼罩住了。
阿茝躲在偏僻处,眼见那水罩溅出来的水滴,指甲大的一小滴也能把拳头大的石头砸成粉碎,知道这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被河伯异化了的重水。没多久桑谷隽所在的山崖就被重水冲击得凌乱剥落外围尚且如此厉害,他身处水罩中心,这,这可怎么办
小娘们,担心是吗东郭冯夷对着阿茝藏匿的方向冷笑道:不用担心了,我担保你的小相好保证已经粉身碎骨了对河伯大人不敬,这就是下场你乖乖给我带路,还可
还可怎样桑谷隽的声音打断了东郭冯夷,倒让河伯着实吃了一惊:你还没死
雨水落尽,却不见桑谷隽的身影,只见山崖之上多了一块巨岩,巨岩一阵耸动,突然爆炸,千百棱角石弹不停地向东郭冯夷暴射过来。东郭冯夷祭起河盘江绕,一片大水白带一般环绕盘旋,护住了他,石弹碰到水带,无不被流水的冲力带得斜飞出去。一时间湖山对峙,水石激荡,空中重水如乱箭,石弹如流矢,阿茝躲在水底,越躲越远,一直退到一个山凹之中,这才不受波及。
东郭冯夷狂笑道:小子刚才算老夫小看了你不过你要只有这点本事,还是早点束手就擒吧。川流不息蚀山
围住山崖的水突然变成黑色,草木一触便死,甚至连岩石也抵挡不了这些黑水的侵蚀。在黑水不断的腐蚀下,岩石毁,山梁断,桑谷隽所在的山崖渐渐变成一座孤峰。
小子,你已陷入死地,束手就擒吧噫怎么回事
东郭冯夷突然发现水力后劲不足,围住孤峰的黑水竟有退潮之势。回头一看,不由大骇:一座大坝在背后悄没声息地隆起,几乎就要破水而出,如果被这大坝隆出水平面,隔断了水源,这个小湖非变成一滩死水不可。
天一生水漫在河伯的催动下,大坝外水位猛涨,迅速抬高。
桑谷隽冷笑一声,道:太迟了息壤水来土湮大坝随着水位的升高而继续隆起,和水面保持半尺的距离。
东郭冯夷眼见水涨坝高,虽然这小河直通大江,但水位越高,从大江调水过来也越来越难。正自焦急,却听桑谷隽狂笑道:老乌龟还没完呢看好田字诀阡陌垄湖水断
以桑谷隽所在孤峰为轴心,轰隆隆隆起两道十字形的大坝,如同井田阡陌般把河伯造出来的湖区隔成四块,作个田字。水势被分割以后,河伯所能掌控的水力大减,护在身周的河盘江绕带力道减弱,桑谷隽的石弹流矢趁势攻入,逼得河伯在水柱上左闪右避,狼狈不堪。蓦地噗的一声,河伯一不留神,被一块巨石擦过额头,登时鲜血长流,立足不稳,掉下湖底。
桑谷隽喜道:妙极双手作诀唱道:艮连山湮土黄泉沼现
一阵地动山摇,大坝隆出水面,后来之水断绝,湖岸山峰泥沙俱下,田字湖中湖水渐渐浑浊,白湖水变成黄湖水,黄湖水变作和稀泥。阿茝也陷身泥泞之中,但想到终于困住那个河伯了,心中却大喜。正要爬出山凹,突然两边闪避一阵剧烈摇晃,山凹外泥泞倒涌过来,淹得她直至没顶。阿茝挣扎着浮出浑浊的水面,透过山凹的缝隙偷望:不由大吃一惊,田字湖不知何时出现一只巨龟,铜甲象牙,一个老者满身烂泥,头顶鲜红,正是河伯东郭冯夷。阿茝暗暗担心,望向小孤峰,桑谷隽脸上既不讶异,也不惊恐,反而笑道:这是冥灵么可惜你已经身陷死地,就是把玄武叫出来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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