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莘不破到达之前,身在前方的苍长老已经替那个落难的年轻人检查过了。
身体严重缺水,看皮肤的干燥程度和风沙的覆盖情况只怕已经晕过去十天以上了。他在这里倒下去应该是在我们到达绿洲之前,多半是由于被沙漠的幻象所迷。我们发现的时候他简直已经成为一具干尸,不知为什么居然还有微弱的心跳。
他就是我见过的第一百个人。徂徕季守看过那人之后道:他是一个月前踏入剑道的。奇怪,我明明看见他被天狼剑斩首而死,怎么还活着。恩,看来他就是你们没有找到的第一百具尸骨。他翻看了一下那人的衣服:没错,这衣服上的剑痕都是天狼剑留下的,但为什么皮肤上一点痕迹也没有。还有连颈项也没有一点伤疤。
当然不会有伤疤。一直不开口的有莘不破说。他看着那个落难者的脸,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看见有莘不破的脸色,徂徕季守问道:你认得他
嗯。他叫血晨。
血晨芈压道,这个名字好像听说过啊我记起来了,就是在蚕从、鱼凫边界上跟我们动过手那个家伙
苍长老等人惊道:那个血宗传人
徂徕季守道:敌人
有莘不破点了点头,道:曾经。
那我们怎么办芈压问道:还救他吗
既然伸手,便不能半途而废。给他水喝。有莘不破想了想道:但暂时不要给他东西吃。还有,要找人看住他。这人很狡猾,不好对付,而且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芈压道:别担心,我来看住他。
徂徕季守见有莘不破不置与否,说道:我也留下吧。我想研究一下他衣服上的剑痕。有莘不破这才点头答应,又道:小心些,这家伙不是普通人。头砍下也能合上。
徂徕季守讶异道:有这种事情
有莘不破笑道:你不也是手断了也能长出来么
可我不知道这世界上还存在着这样的人。
有莘不破道:这人是血祖的徒弟。一提到血祖都雄虺,有莘不破就头疼不已,遇见那个大魔头是有莘不破有生以来最接近死亡的一次经历。他们血宗的生命力特别顽强。我和他一个同门打过一架,刀砍手撕,内脏流了一地,却怎么也弄不死他。而这家伙好像比他那个同门还厉害。说着把自己和血宗门下雷旭的那一战解说了一遍。
徂徕季守沉吟道:元婴,元婴难道我能伤后复原、死而复生也是因为这个么
有莘不破笑道:说不定有些关系。也许你是那个血祖的私生子哦。
徂徕季守笑骂了一句:胡说八道随即转为沉思。有莘不破道:总之这个家伙也许是上天送给你的礼物,趁他还昏迷着,你不如把他大卸八块,把心肝脾胃肾、经脉骨头什么的都挖出来琢磨琢磨。
徂徕季守道:那怎么行
不要紧。有莘不破笑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而且我保证你就算把他斩成一团肉酱他也死不了。
有莘不破自然没兴趣在一旁等着血晨苏醒,趁着酒意,搂了雒灵回松抱胡天胡帝去了。反正血晨的实力也不见得能强过徂徕季守或芈压,有两人看着,自己乐得袖手。
他和雒灵之间早已没有开始时候的羞涩,然而激情依旧不减。一直到了晚上车子停下才肯平静。云雨之后两人相拥而睡,直到晚间被人叫醒:台候,那人醒了。
雒灵对那个血晨没什么兴趣,便不下车了。有莘不破吩咐人到一品居给雒灵弄点吃的过来,才跟着禀告者来到篝火之旁。
这时候车城已经摆开,每架铜车上都点燃着一把火炬,车城中的空地上燃烧着三处篝火。进入沙漠以后,虽然没有树木干柴可用,但左招财却常常能在地底寻到一些可以燃烧的黑水充当燃料。
苍长老料想台首或者会有什么紧要话问血晨,因此传命商队各色人等都回自己所属的座车去。篝火旁边除了血晨,就只剩下有莘不破、芈压、徂徕季守和留听使唤的阿三。
血晨早在旁人口中知道自己是被陶函商队所救,见有莘不破走近,低着头,也不施礼,也不道谢,闷着声不说话。
嘻嘻,有莘不破笑道:没想到血宗的高足也会被这样一片小小的沙漠困住。
血晨哼了一声,道:龙遭浅水,算我倒霉。
芈压嗤了一声:这人真没礼貌人家救了你,谢字也不说一声。早知道水也不给你喝上一口
血晨咬紧了牙。道:如果不是被那怪人缠住,耗了那么多力气,我会被这沙漠困住
徂徕季守道:你又遇见我哥哥了
血晨冷冷道:我头颅被看下的时候你不是在旁边看着么那家伙是你哥哥嗯,你们的骨架倒有点像。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叫徂徕伯寇。你要报仇么只怕不容易吧。徂徕季守的本意是问他后来是否又遇上了徂徕伯寇,听了血晨的话才确信那个被徂徕伯寇砍下脑袋的人果然是他。
血晨哼了一声,冷然道:你以为我真的输给他我不想在无谓的事情上白耗力气罢了。不过最可恨的还是这片见鬼的沙漠
有莘不破笑嘻嘻道:好了,你和天狼的事情我不想管。现在嘛无论如何你是被我们救下来的,这笔帐怎么算
芈压听得大奇,胁恩图报,这根本不像有莘不破德铩
血晨脸上阴晴不定,好一会才说:下次你落在我手上,我饶你三次不死。
有莘不破一听放声大笑:那不用,而且你也没这机会。被你这样的人惦记着我想想就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