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生活过那么久,朝夕相对的,我还是从他眼神里看出来一些东西。不觉脸就红了,接着恼羞成怒,对他这副随你怎么样,我不拆穿的圣母德行很是不忿。不自觉就抬了音量,带着挑衅的意味:“总经理,你还不回去坐阵,是不是公司倒了”
“公司还算顺利。”他也不恼,还道谢:“多谢关心。”
我冷哼:“能不关心么我老妈指望着你发家致富呢。”
他微笑:“放心,我不会让她失望。”
我也笑:“可是就怕你这钱是包子,一去不回。”
就算你的支出计划里包括小三收买费,我的收入列表中也永远不可能有金主馈赠这一项
他笑意加深,表情富了深意:“你该知道,我从不做赔本的生意。”
我看着他,再想起现在把他当一宝的老妈,还有那悬在心头的羽毛,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决定不能再消极反抗,而要积极应对
你不做赔本的生意我这次让你彻底血本无归
瞅好了机会,这天家里就只有老爸一个人在看重播的百家讲坛。我和老爸不仅有父女情,在老妈日复一日的压迫中,更建立了深厚的阶级情谊。像我当时做美容,宋子言来敲门,老妈脱了鞋子正要砸过去,结果一阿姨急阑尾炎发作,捂着肚子就往一边倒,宋子言松了她去医院,然后临时搭牌,开始踏上了贿赂的旅程。这些都是老爸后来告诉我的,可是那天我做饭的时候,到底宋子言跟他们说了什么,导致老妈这么把他留下来,任我软磨硬泡了几次,老爸却跟铁桶似的一点也不透露。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假装不经意问:“爸,老妈和那个谁呢”
老爸说:“去街上买东西了。”
敢情还没走,趁着老妈难得不在我决定联合老爸驱离他出境。又给老爸倒了杯水,我一脸郑重的坐到他身边:“爸,你没觉得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他扭过脸,奇怪的问:“难道我原来在家里有地位”
老爸,你实在太有自知之明了我都忍不住要掬一把同情泪,越是我们这样被压迫的越要团结起来组成抗击强权统一战线。我谆谆教导:“爸,你想啊,以前咱们家就你一个男的,独一无二的怎么也是一家宝。可是现在凭空而降一小白脸,你顿时身价就缩了一倍,你就不伤心不失望不痛心疾首”
老爸脸上迅速浮起一种苦大仇深的佃户表情,不过又闷头想了一会儿,才看着我慢慢说:“我懂了,你是想借刀杀人。”
我痛心:“我这可是全身全意的为你着想,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对你会有这种思想表示震惊并且强烈谴责我们明明是秉着友好互助的五项基本原则,对有可能给我们家带来不良影响的隐患进行合理合法合适的排除。”
他轻幽幽地叹气,顺便教导:“女儿啊,就算你要借刀杀人也该找把锋利的,你觉得我这辈子有可能挑衅你妈的权威吗”
我认真看了看他的脸,不得不诚实摇头:“没有。”
他慈爱的看着我:“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看着老爸又开始专注电视上的寥落身影,我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最终肯定了他的软弱是导致家里单边主义强权政治横行的源。不过越是压迫越是反抗,我心里燃起了熊熊战火,没有刀子,我自己也能赶某人走
当天中午,我就准备了一顿大餐。
宋子言坐在餐桌边,无从下筷。老妈看了看一动不动的他,夹了些菜放进他碗里招呼:“小宋,别客气,就当在自个儿家里,多吃点。”
我从没一次像今天这样感激老妈对他的厚待,这不一会儿,他的碗里就堆起了红通通的小山
所谓赶害虫用灭害灵,赶坏人用红辣椒。
小样,看我不辣死你
我也假惺惺的不停往他碗里面夹菜,嘴边还带着温柔笑意:“其实我们一家人特爱吃辣了,以前我妈胃不好断了一段时间,好在现在已经养好了。我们虽然不在湖南四川那一带,可是全家人都跟辣妹子似的,无辣不欢。你也多尝尝我们家的招牌菜,每一道都保证你辣的很过瘾很x。”
宋子言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无波无澜,我的筷子却顿时停在半空,讪讪地收了回来。
他又笑了笑:“多谢阿姨,秦卿。”
我眼睁睁看着他夹起一块红通通的豆腐,感觉像是元宵节点燃了一爆竹,眼看着导火线一寸寸成灰,只等它骤然上天的那一瞬。
宋子言的动作很优雅,但是显然的慢。他的身体状况我最清楚,吃不得冷,吃不得辣,平时只能清清淡淡的养着,上次只吃了几口就住了院。如果这一碗吃下去,生命之危倒不至于,但是肯定有他受的这一想,眼前又不自主晃动起他之前虚弱苍白的脸,还有那满头的冷汗最后变幻成他手心那颗黄澄澄的小胶囊
眼看就要移向嘴边了,我心颤了又颤,终于拍案而起,一个虎爪掏心海底捞月,把他手里的饭碗给抢了过来。
宋子言的动作停在那,意味不明的看着我。
老爸老妈睁大眼,诧异的看着我。
我不自然的看了看他们,梗着脖子结结巴巴地给自己找理由:“我我忽然觉得他这碗特别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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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理由真够挫的,他们一个个神情古怪,我连看他们都不敢,赶紧低头猛扒。吃得太快,上面满满的辣椒卡在喉咙那边,干辣的冒火,我剧烈的咳嗽,咳得眼泪都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