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同原本已然昏厥过去,吃这一震,竟是自己又悠然醒来,恍惚间正听的国公爷在喊自己的名字,当即晕晕乎乎地起身行礼。
“好!”白脸国公今日第三次脱口说了这个“好”字,倒是让厅上众人也为之异常震惊:大家都知道此老虽然近年来行事不拘小节,但其实原本却是一个秉性内敛,多谋多智之人,平生除却膺服原本的燕王、今日的永乐大帝朱棣,还真是没有对谁公然连说三个“好”字的!
众人明白,今日老国公要么是确实真心实意地感觉周大同“真好”,要么那就是发了雷霆之怒,甚至是杀机已动!
周大同久晕初醒,懵懵懂懂间也不摸头脑,只听的老国公不住说好,虽说一时不知这“好”从何来,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稀里糊涂地只是一味口称“不敢”。
“唉!周大同,我们虽说同殿为臣,但这些年的交际却是少了许多,不意老弟已然是非复吴下阿蒙!当年你若有今日之才,今时成就当不在老夫之下!”白脸国公上下打量周大同一番,正色说到。
“国公何出此言?”周大同闻言却是大惊,自己过去与老国公不属一个系统,一贯与此老鲜有往来,难道今日这却是在哪里有得罪他的地方了?
官场中人,遇事先往坏处着想,古今如一。
不过,要说周大同现在已然“得罪”了老国公,那也不为错——毕竟周若柳的屁股,还是要周大同来擦的。
老头这话此番要是传将出去,周大同万分肯定,自己一定是不见其利,只受其害!
这大明朝的高官不少,显爵更众。
周大同这个顺天府尹虽然看着官位不大,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一个要职,甚至可以直达天听,随时觐见皇帝陛下,正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嘴馋,恨不能就此取而代之的。
现在再被老国公这么一捧,别人还不定猜测他周大同又在惦记着朝中哪个要职,这就似乎开始在底下造势——这有资格做这番猜疑的相关人等,虽然说不能就此提早收拾了他,但顺便下些绊子那可是胜任愉快的紧。
“你生的一个好女儿呀!”老国公转脸看向一旁兀自器宇轩昂的周若柳。
天地良心,老国公今日还真就是真心实意、没有半丝恶意地在做最真诚地赞叹:“此女若身为男儿,他日成就必然在你我之上!”
“今时虽为女身,却是巾帼不让须眉!可惜她已心有所属,否则老夫一定要厚着脸皮和你攀个儿女亲家!”
“真不知你是如何调教,竟然得此佳儿!”
老国公一边赞叹,一边还在不断地上下打量这周若柳——他对这个名动京畿地周家“女混混”那也是早有耳闻,但本尊这还是首次得见。
“流言误人呐!”老国公此刻还真是心中有那么一些遗憾——自己最小的儿子还尚未娶妻,若早知道这周若柳竟是这般奇女子,那定然说什么也要娶来做媳妇的。
而那时节,以周家“三公子”在京师无人问津地恶名,周大同还不得是哭着、喊着地把女儿送过府来?
可惜呀……
周大同闻言,那却是勃然大怒、目眦欲裂!
好你个老贼头!老子虽然今日爵位在你之下,但也称得上是圣眷正隆,在朝中的影响也未必就在你之下多少!
可恨今日竟然如此对我公然羞辱,这可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大同因为周若柳今日行事之荒诞,刚刚被两度气晕;这甫一清醒,却听的老国公这番言辞,当即真是要气炸了心肺!
“国公何出此言!”周大同盛怒之下,原本方才说话期间一直都在躬身为礼,当下也愤然挺腰而立,含怒自威!
“周兄莫要误会!”老国公一怔之下,却见周大同竟是这般反应,但只一转念间便以己度人地思量了一番,立时知道是他误解了自己的本意!
不过老国公本就向来多智,知道这还真是怪不得周大同发怒,实在却是自己今日做事仓促,显得有些过于唐突了。
老国公历来多谋善断,做事也从习惯不拖泥带水。
这时既然主意已定,当即软下身段,不但立即改了口中称谓,而且单刀直入,直奔主题:“周兄莫怪,老哥我实在是喜欢令爱的这份聪颖洒脱,并无它意!而且我还有一议,却是要与老哥你和令爱相商!”
“国公要是打算与我家联姻,这话就不要再提了!”贸然插话的却是周若柳。
周若柳本已不爽老头前边的一番说辞,又见自家老爹似是刚又吃了个闷亏,还在那里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没有当场发飙就已经是在开始顾虑“自家夫婿”的面子了。
周若柳这丫头待人接物地所有标准设定,与后世美国佬那是有的一拼——绝对是典型的双重标准。
大厅中的其余诸人,包括张知秋在内,对这一系列的变故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大家就这么呆呆傻傻地坐着,呆呆傻傻地看着,呆呆傻傻地听着。
“呵呵,老夫此刻并无此意。”老国公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苦笑,这在这么多年来也是极其罕见的——这实在是一个真正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狠厉人物。
“周小姐能料敌先机,择机而动,老夫只能说是“后生可畏吾衰矣”!”老国公现在真的是满脸的苦笑:“一步失机,步步走错。老夫现在也只能是和周兄与周小姐协商了。”
“你和我协商什么?”回话的仍是周若柳,而深知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