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候语都抬了出来。
温明娟最讨厌人家把“师”字念成“酥”。但很不幸,台湾有百分之五十的人口都会这么念。
由于他站在中廊,温明娟很清楚的听见了他的传唤。在同事的簇拥下硬着头皮走出去见他。
“搞什么?”那个长得有点可怕的男人看起来很想痛扁她。只是他似乎有所顾忌的强忍下来。他此时一气,管他国语还是闽南语,一齐搬上来混着用,“一路远远把这死囝仔护送回来,你们这是什么死人态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真谢谢你们两位。”温明娟心里很害怕,但基于她是陈宏佳的导师,即使多害怕也要假装不怕。走上前去,她搀起陈宏佳,这时,才发现了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老……师。”陈宏佳见温明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没事了!乖,老师在这里。”温明娟把他搂在怀里安慰他。
“你娘咧!哭什么?你……”刚才叫嚣得比较凶的那个家伙又想骂什么,却被另外那个兄弟狠狠打了他的头。
“找死?”他又补了第二下。“再骂,不怕韪哥给你踹。连韪哥都要卖面主给温老酥,你还敢骂她?”
老天,他不但把“师”念成“酥”,连“面子”都念成了“面主”?温明娟心里很感冒,却不能表现出来。
“我不是骂她。是骂那个死囝仔。”
“都一样啦!”
“对……对不起。”说时迟那时快,那个用三字经骂人的家伙对温明娟的态度马上呈现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
她刚才清楚的听见他们说了“韪哥”两个字,那准是高韪昭没错。在台南火车站里,那个便衣刑警也是这么称呼他的。
好一个神通广大的高韪昭。
温明娟不知道高韪昭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替她找回陈宏佳,但她此刻已经完全能肯定高韪昭果真是一个黑帮老大。即使算不上老大,也还至少是个老二或是老三。
长相这么有气质又年轻的黑帮头目,他完全颠覆了温明娟对“流氓”的印象。
“请问……”温明娟胆怯的问道:“高先生人呢?怎么让你们二位专程跑这一趟?”
“你讲韪哥喔?”那个比较识相的家伙回答她:“我们连他的人都没看到。你说专程?就算专程走十趟也要跑啦!韪哥的话,谁敢不给他听?”
温明娟听得一愣一愣的,实在搞不清楚高韪昭对他们做了什么事。连人都没见到,小孩就平安追回来了?还真有点神。
虚与委蛇的送走了两个状似瘟神的男人,教官联络上陈宏佳的父母,要他们赶紧来把人带回家去收收惊,并煮个猪脚面线去去楣运。
“以后别再好奇跑去赌场了知不知道?”临走前温明娟苦口婆心的叮嘱。
陈宏佳点点头,可能因惊魂未定所以尚且说不出话来。他的父母千谢万谢,对温明娟几乎跪了下去。
“我没什么功劳。”温明娟实在受不起他们如此的大礼,连忙解释。“是陶慕维的小舅帮的忙,要谢就谢他吧!”
随即她看见了两对眼睛里充满了错愕。
“说来话长。”温明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且解释得太详细可能会让高韪昭的“流氓身分”因此曝光。虽然她认为校长和教官心里都有点儿谱了,但是,基于对“恩人”的保护,她不愿把这件事再扩大。也许高韪昭并不介意别人知道他是黑帮头目,不过,温明娟不希望这些话是从她的口中说出去的。
温明娟随手翻了翻学生通讯记录簿,找着了陶慕维家的电话,尝试和高韪昭联络上。电话响了许多没人接,就在她正想挂断的时候,高韪昭突然接起电话来。
“干!”他又骂了人,只不过这次遭殃的人不是陶慕维而是温明娟。
“你可不可以改一改骂人的字眼?”温明娟很不爽的指正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么骂过她。“你没事骂我做什么?”
“干嘛又吵我睡觉?”看来他似乎也很不爽。
“我哪知道你在睡觉?早上也睡、下午也睡、晚上是不是也继续睡?”她可能气疯了,开始语无伦次的回骂高韪昭。
“你是谁?”蓦地高韪昭反问她。
是哦!劈哩啪喇骂了一串,温明娟居然忘了说自己是何方神圣。
“温明娟啦!”此时的她倒有点难为情。
“你又想干什么?”听到温明娟三个字,他大概想起了她也是早上扰他清梦的“凶手”之一,所以显得很害怕。
“小孩平安回来了,家长想向你道谢。”温明娟说。
“不用了。”他斩钉截铁的说:“只要你别再吵我睡觉就行了。”才说完,他一把挂了电话。
这个死变态!
受到这种“屈辱”,温明娟的眼中冒出了熊熊烈火,登时脸色变得很难看。但猛一回头,看见整个教官室里的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她。这让温明娟想起来,她居然忘了高韪昭可怕的身家背景,还敢对他这么大呼小叫?他们大概很佩服她的勇气吧!
温明娟呼了一口气,假装毫不在乎的和陈宏佳的父母寒暄了几句,然后目送他们离开。
“温老师,你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武教官竖起大姆指称赞温明娟。
“干什么?”
“连那两个流氓都怕高先生,你不但不怕,还敢骂他?”唐教官随后补充了几句。
“人只要站得直,坐的正,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