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静默後,贤妃才道:「如今你打算如何处理?」她并不明说处理何事,只是行风心里也知道贤妃所问何事。她在问萧家、江行契、朝臣、皇位!
「母妃不用担心,再过半年,自然会有转机。」行风也不愿多谈,面色无波,却是带着一点冷淡,不容贤妃插手的余地。
「那奉晴歌呢?」贤妃追问,冷笑的表情极为苛刻。「或许契王所说的并非醉语。若你真要为太子妃澄清,那便好好处理那个秽乱後宫奉晴歌,否则,之後你会为这女人吃尽苦头。」
行风听贤妃一语中的,心里震了震。
贤妃毕竟是他的母妃,能够爬上四妃之位,心思缜密澄澈,在後宫打滚多年,有什麽事可以瞒得过她。
行歌也听出贤妃话中意思。之前,江行云便提醒过她这件事,也建议过她将整件事推给奉晴歌,但遭她拒绝。难道江行云和贤妃是对的吗?若真的是奉晴歌与江行契有染,那行风心里会有多难过?
想到这,行歌一双眸子盛满疑问与说不清的复杂感受,难以控制自己看向行风寻求答案。
但行风一脸清冷,没有迎接她或贤妃的目光,只是缓缓地夹起一块翡翠酥油饼,塞进嘴里。
行歌心想,或许,还是有旧情吧。否则,以行风的个性,如同见到她与江行云於绦雪园独处时暴怒的样子,奉晴歌和江行契有染,他不杀了她们才奇怪。可是,自己的夫君对旧情人还有情意,她该怎样面对?
行歌心里感受又是失落,又是疑惑,嚐起什麽都味如嚼蜡,甚至有些苦涩。
「你不想杀她,那就快些让太子妃怀上你的孩子吧。」贤妃看行风并不想谈论那卑贱yín_luàn的奉晴歌,心里也和行歌一样感受,觉得行风对奉晴歌还有旧情。
行歌听贤妃如此说,原先停留在行风身上的眼神转至贤妃身上。她纯净如白玉的颊上染上了浅浅的丽色。
贤妃见行风还是不做任何反应,叹了口气说道:「母以子贵,子以母贵。自己想清楚。你对娈婢的纵容,会对你或是太子妃带来多大麻烦。若真的护着太子妃,不要以口舌之争如此下下策进行。让她诞下皇孙吧。这对你的太子之位,也有助益。」
贤妃瞟了行一脸不明白的表情,心里叹道,这太子妃在她眼中还是太过天真,不足以承担辅佐太子登上大位的责任,连这麽简单的事理都不清楚吗?
嫡庶之间的差异,关乎於皇位继承权。
今日因为萧皇后无嫡子,所以众庶子得以竞争。
如今行风身居太子之位,已立太子妃,有何理由不让太子妃诞下皇嗣?若真,就让她诞下子嗣。
行歌的嫡子出生,奉晴歌就算再得宠爱,其子也仅是庶子,无法动摇行歌的地位分毫。
否则对贤妃来说,嘴里说的爱,都不是爱。
太子之位也是。贤妃心里清明如镜。
楚魏帝对行风期盼甚高,因此这几年对行风与奉晴歌之间的事,不甚在意,甚至处处维护。但,真的是纵容吗?恐怕心里还是雪亮的。若行风真的沉溺於肉慾情爱之间,楚魏帝真能睁只眼,闭只眼?他要的太子可不是这样的蠢货。
帝王之爱,如同一线钢刀,正反两刃。皇帝只要手腕一翻,便是刀口朝上,凡在这钢刀之上的,无不碎裂。
行风走在这刀背上,不知寒刃何其锋利?
如今契王一个捣乱,倒让楚魏帝头一次罚了行风。
这还不该警惕吗?
再者,虽然楚魏帝对行歌印象或因契王一事有些折损,但帝王岂又会在意行歌存在?要杀要剐仅是一根手指丹青一撇一奈之间。之所以至今默不作声,甚至让六局就这麽呈上落红单衣,还不是因为契王是他第一个儿子。这叔嫂伯娌之间的秽乱,他怎样也要将丑闻压下去。帝王与太子同谋啊。所以萧品言非死不可。
而行歌呢?她运气好的是有父执辈庇荫。
楚魏帝有意培植秦相与萧家抗衡。放眼一看,十几年过去了,秦相不负帝王之望,压制萧家世族党羽有功。岂会在未拔除萧家之前,轻易动秦相之女?那一干大臣,即便想要再论落红单衣真伪,也不会才在此时提出。
但倘若除了萧家之後呢?楚魏帝真的相信那件落红单衣是秦行歌的处子之血?恐怕还是让行歌死了省事多了。只是没那麽快而已。
帝王杀人,不需要敲锣打鼓。
只是,若行歌有了皇嗣,她的皇嗣就会需要母妃。可以延长行歌的性命。只要她不再与任何皇子有不清不白的关系。
同样的,後宫嫔妃杀人,也不需公告周知。
看着行歌,贤妃眸光一暗,想起过往。
为了这儿子,为了这大位,她手上也沾满鲜血啊。
萧皇后的绝子药是萧氏给掺的。但若无挑拨,又怎会对自己的姊妹下绝子药呢?
为了自己的地位与子嗣,嫔妃的共谋、挑弄,不管是不是姊妹,都一样。
萧皇后不能诞下嫡子。
「儿臣明白了。」
就在贤妃与行歌都陷入思考时,行风突然扬声说了这麽一句话。两个女人皆是抬眸看他。
「儿臣会让行歌早日诞下儿臣的骨血。多谢母妃教诲。」行风突然站起来对贤妃一揖。
「明白就好。」贤妃终感欣慰而笑。
这孩子自从六岁被掳後,便不再亲近自己。对於自己所说的话,也不甚在意。如今居然能够采纳自己的意见,让她觉得这孩子毕竟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