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恐怕会延迟回宫。」
「唉。好吧。」行歌叹了口气,失望地站起,无奈说道:「再忙也该捎信回来啊。又不是在打仗,二十四日前大败北越军之後就只有四个字的短笺。我都写了多少信给他了…」
「娘娘,或许殿下真是忙得天昏地暗,您要是想他了,不如就再写信给他…」雁微笑说道。她的耳朵都要长茧了,每日太子妃总要问她与甯仪一回太子殿下何时要回宫,可有消息。
「我早说过我不想写了。他都没有回信,写什麽写。走,我们去凝波塘散步吧。装病一个半月,如今东宫封闭我总算可以离开流云殿走一走了。」行歌抖了抖广袖,站了起来,她都由冬装换了春装,江行风那个薄幸的家伙却一个字也没捎来。最近她总是有些焦躁郁闷,心神不宁,恐是在殿中关久了,闷坏了。
「娘娘都不担心朝堂间动荡的事?」芯儿端着托盘由殿外走入,闻言,忍不住问了声。
「…嗯…担心吗?也许吧,过几日皇后娘娘应会有所动作。在此之前,让我喘口气吧…又是药汁?我不想喝了…」行歌睨着芯儿手上那杯黝黑还冒着热气的药汁和小叠甜梅,皱起一张苦脸。
芯儿劝道:「这可不行,周太医嘱咐过,娘娘近日脉象又乱了。得一日喝两回。为了皇嗣,娘娘就忍忍吧。你看,我这不是替娘娘准备了甜梅吗?」最近行歌的情绪起伏较大,任性许多,伺候她用药变成了苦差事,总是要三催四请。於是四人便轮流侍奉七日。
「不要了。现在看到甜梅我就会想到药汁的苦味,食不下咽。」行歌嫌恶地推了推那只托盘。
「那不然换甜饼吧?你不是很喜欢蜂蜜甜饼?我这就替你换去。」甯仪接过了芯儿手上的托盘,往外走去。
「姐姐,我去吧,这几日轮到我服侍。你才轮值过,若再让你忙活,我有些过意不去了…」芯儿拦住甯仪,表情为难。
行歌见她俩一左一右按住托盘,谁也不让,倒是自己的错了。叹了口气,取了托盘上了药汁,咕噜噜地灌了下去,喝完皱了眉,伸出舌,哈哈地喘气,低叫道:「苦死我了…」捡起一颗甜梅塞入嘴中。
雁要阻止已来不及,行歌这才含糊不清地说:「喝完了,可以出去走走了吧。」
凝波塘融冰後,锦鲤时常浮近水面,行歌由芯儿手上锦袋内取出鱼饲料,鱼群便挤在了两人所站的九曲桥水面,啵啵地张口乞食,行歌这才扬起了笑,将更多的饲料往远处丢。一时间红白橘黑的各色锦鲤在水波上翻浪,水花四溅,波光粼粼,极为漂亮。行歌笑得更加开心。
甯仪望着行歌与芯儿欢快的神情,低声问了身旁的雁:「方才你为何阻止娘娘食用甜梅?可是在怀疑甜梅有问题?膳房饮食不都由甯玥她们准备?还是你怀疑…」说到末了欲言又止。
「尚未确定。只是觉得古怪。佐药的甜品只要是甜梅,娘娘的脉象就会不稳。偏偏她就爱准备这味…可这查了甜梅又没有什麽问题…」雁查了几次,甜梅都没有问题,怎麽吃进嘴的就让太子妃脉象不稳?
「吩咐配膳房,今日起别再送甜梅入宫吧。」甯仪下了决定。
行歌瞧着鱼儿抢食饲料,突然间,一条身形特别大、通体雪白鳞片、头上还有小肉冠的锦鲤由深水区浮出,快速游至行歌身前,跳起来抢食总是特别凶悍,抢胜了还要左右摆动,撞得这群锦鲤一团乱,纷纷避开牠,惹得行歌喝斥道:「这麽霸道,和江行风没两样!几个月都没见到你!跑哪去了?」又抓起一把饲料往那条锦鲤身上扔。
这条锦鲤像有灵性似的,忽然摆了尾将池水甩上湖面,喷了行歌满头满脸的湖水,气得她大叫:「你看看你,果然和江行风一模一样霸道,就会欺负我!就叫你江行风吧!」
雁瞧着行歌行止,问了甯仪一句:「你会不会觉得娘娘最近脾气有些大?」
「是娇气些。或许是因为葵水将至的缘故。或者是闺怨…」甯仪听了行歌在大骂行风,嘴角微微勾起。
「闺怨,姊姊聪慧。妹妹亦有同感。不过…明日周太医进宫时,要提醒他把脉仔细些。」雁以手肘推了推甯仪,挤眉弄眼後,又敛了神色。
甯仪瞅着雁康复後转为俏皮的性子,无可奈何地笑而不语,快步迎了上去,劝着向锦鲤大怒扔饲料的行歌回宫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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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殿偏殿已让行歌改为她的书房,秦翊踱步至行歌身旁为其研墨,一手在桌上以指轻轻滑动笔谈。奏报朝堂内的情况。
『隔墙有耳。』
『李萧两系门阀斗争,秦相近日会有动作,断其臂足。』
『可是萧御史指使左肃政台弹劾安国公?』
行歌心想若不是如此,断然不干东宫的事。但太子殿下不知如何安排,竟李左丞与原属安国派系的萧御史转而针对自己亲族?难道大年初一那日赴萧御史府邸谈的就是这些事?那麽行风与萧御史交换了什麽?
『是。』
『皇上的旨意?太子殿下与爹亲恐怕也身涉其中?』
『是。』
行歌停止了桌面上指尖的比划,五味杂陈。
祸起萧墙。起因却是自己。
若非萧品言奏请废妃,延烧至储君之位,父亲与太子断断不会如此迅即於此际行动。但如此一来,岂不是昭告天下,太子横了心要除去萧家?李左丞又为何要在此际配合太子殿下,难道是有软肋掌握在太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