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教会她如何生存。
他告诉她如何利用皇帝权势与怜爱,如何查出灭门凶手;如何不爱,也如何不恨。
不过,终究,她还是爱上了那个男人。
後来,那个女孩子靠着天子权势查出灭门的凶手,竟然起因於争风吃醋,不过是个地位卑贱,人尽可夫的狐媚侍妾,害得她家破人亡。她不能忍。她查出仇人贪赃枉法,让天子治罪,也灭了那个家,杀了那个在灭门後转而以色事仇敌的侍妾。
一切如同镜花水月。
只是她再也无法忍受任何一个侍妾。
但她的天子,他口中的圣上,依旧立了许多嫔妃,宠幸了许多女人。
更多更多的侍妾在她眼前出现。
她问那个男人为什麽?为什麽男人不能专一。为什麽天子必须有六宫粉黛?
那有爱吗?
那个男人依旧笑的云淡风轻,说:「那晚不是说过了,不要爱人?不是说过了,这个後宫会吃人?吃人的人,也包括天子。」
她抱着怀中的儿子,想起那夜那个男人的话,无声落泪。
如今那个男人穿着龙袍站在她跟前,对她笑着,如此温柔。
「这就是帝王之家啊。贤妃。」那个头戴皇帝金冠,明黄色帝王袍服的男人淡淡地说。
「你爱过我吗?」贤妃泪眼蒙胧。
天子没有回答,只是搂住她与儿子,拍着她的背。
她不懂,只有她的泪,一滴滴,滴落在儿子粉嫩的脸上。
那时的她心里只有六个字:
她不该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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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歌独自行走在回廊中,夹道的香径花事已了,显得寂寥。
「太子妃娘娘近来玉体可好?」一个声音在身後响起,惊吓了行歌。
她回头一看,是尚服局周尚服与一群女官各捧着黑底漆器盒。
「周尚服好久不见。正往哪儿去?」行歌微微一笑,约莫快半年不见了,能在宫中见到故人真好。
「备了冬衣及钗饰正往各家娘娘那儿去呢。」周尚服轻笑,身边的女官轻咳一声。
「尚功局李昀参见太子妃殿下。」周尚服身边那端秀女子盈盈屈膝。
「啊,您就是李尚功吗?上次司珍送来的金玺花卉簪很是精巧,我很喜欢。」前阵子北香榭来了尚功局的司珍女官,捧了几样首饰,让行歌挑选。一是四蝶银步摇、一是金玺花卉簪、另一是蝠蝶花卉钿。
「殿下喜欢就太好了。那可是太子殿下命人送去给您先行挑选的。可见太子殿下很宠爱您呢。」李尚功轻笑。
风水轮流转,东宫终於换了个主儿。
往年可都是让奉晴歌全数拣了去,一个都不剩呢。
这太子妃殿下不是个贪婪之人,竟只挑了粉晶翠玉花卉簪。其余的全数又让那贪得无厌的奉侍姬给收了去。
他?
「是吗?」行歌心里一震,这句话在她心中如同翠石投湖,掀起阵阵涟漪。不知该如何回应。
李尚功见行歌表情怔愣古怪,似乎不知太子殿下之令,赶紧又道:「若是殿下喜欢,过几日,我再另司珍送几样珍品让殿下过目。」
难道太子妃殿下还没亲掌东宫吗?
还是真如传闻所言,大婚第四日便闹了个天翻地覆,被太子殿下厌弃了?那又为何要让太子妃殿下先行挑选每双月的献珍?
「…那就劳烦李尚功了。」心神扰动的行歌哪还有心将话听入耳中呢。
周尚服见行歌已无心继续闲谈,轻声说道:「太子妃殿下,奴婢们尚有要务在身,改日再赴东宫拜见您。」
行歌点点头,便一个人站在回廊上,望着她们远去。转了身,正要迈开步伐,见到了一个月白色的身影,站在回廊尽头,不过十丈之遥。她认得那个身影,无比熟悉。
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她停下了脚步,不再向前。
那个人也没朝她前进,遥遥地望着她。表情淡然温和,看不出情绪。
相对两无语。
一个淡红色的身影,趋前,拉住了那月白色身影的手臂。是奉晴歌。
奉情歌也见到了秦行歌,皱了眉,又马上隐去那厌恶神色,嘴角勾起笑,揣紧了江行风的手臂,就怕江行风离她而去。
江行风再看了行歌一眼,只有一眼,便转身而去。
如果真的在意她,真宠她,不是该让娈婢对她行拜见之仪吗?
霎那间,行歌的心抽痛起来。
爱是什麽?
恨是什麽?
帝王之家,真有爱吗?
023飞瀑流泉隆冬寒,君心难解余冷香。
葭月已深,北香榭清冷依旧。离上次见到周尚服与李尚功那日,又过了十余日。行歌并不常在香榭内,今日午後江行风踏入殿内,只闻桂花香,却未见孋人。他是刻意挑她不在的时候来的。
就如雁所奏,北香榭就连室内温度也偏低。
原先这北香榭仅是夏日避暑用,冬日不适宜住人,行歌住在此地,难道不觉寒冷?他不让雁备暖龛,就是想逼她搬出北香榭,搬回流云殿。但都已快进入腊月。楚魏国隆冬气温低寒,腊月初雪人人皆知。心想自己的太子妃能坚持到几时?什麽时後她才要低头?抑或者是她真的这麽讨厌他,不屑当他的太子妃?
或许那些被他送走的侍妾、美人们恨过他,但从未有任何女人明白地表示过,唯独秦行歌。明明之前的她如此娇弱可爱,为何拗起来却比任何人都要顽固?不知进退,就不怕他真的毁灭秦家?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