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茶我们可不喝,我们要新娘子的盐姜茶!”
“要新娘子亲手泡,亲手端,这才叫台盘茶,这能糊弄得了我们吗?”
这时一个老太太走拢去,和气地说:“老总啊,既是说规矩,那我就给你说说规矩。这时新娘子在d房,头巾都是没有揭的,哪有新娘子现在就见客人的,这可不是么子规矩呀!”这个老太太就是女主人刘老太太。
土匪们哪里肯依,一个劲地闹着要喝台盘茶,又有三五个乡亲走拢去劝告,说的说,叫的叫,拉的拉,敬的敬酒,一时弄得整个院子里乱乱纷纷。
在大伙正闹得不可开交的当儿,谁也没有注意刚才进屋里去解手的彭达霖,他去了好久还没有出来。
谁也没有在意。
于是就在这一天,趁大家没有注意的时候,正在大伙闹闹纷纷的时候。诡计多端的彭达霖,色胆包天的彭达霖,有恃无恐的彭达霖,独自一人溜进了d房……
新娘坐在铺着红红绿绿被子的床边,双手平平地放在腿上,两只脚踏在踏板上,脚上穿着绣花鞋,两只绣花鞋交叉着。她穿着红色府
绸旗袍,头上顶着红色的婚纱。她的手背那样柔软白嫩,她的身子有些单瘦,但胸部却那样挺拔……彭达霖早就听说新娘子是本地百里挑一的美人胚子,今天倒是有缘见识了。他推开门,大大方方地朝新娘的床边走去。
新娘子低着头,顶着婚纱,d房里有帮工的女人们不时地进出,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一只恶狼近在眼前。当她听到了不对劲的粗重的呼吸声,有些吃惊时,已经晚了。头上的盖头被揭开,一个又黑又粗壮的大汉y荡地朝着他笑。她正要叫喊,嘴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捂住,眼前现出一把亮闪闪的锯齿尖刀:“只要你敢叫,我一刀就捅了你!”
就在揭开婚纱的那一瞬间,新娘惊恐的眼睛那么大那么黑,一张白嫩的鸭蛋脸,棱角分明的嘴唇,柔润的下巴,一下子就摄走了彭达霖的魂。
新娘在彭达霖那一双沾满鲜血的手一阵粗野的动作之下,像剥笋子那样将衣服剥光了。她的全身冷得发抖,她的双腿踢蹬着,双手划动着,头左右地摆动着,从眼里飞出来的泪水糊满了一脸,将枕巾打湿……
第四章 腥风苦雨应有涯(10)
泪珠飞溅到枕边那把雪亮的刀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七、
新郎刘东全敬过乡亲们的酒,忽然想起到d房里看看,他来到新房,门紧闭着,听到屋里好像有什么动静。他趴到窗户口一看,差一点就从窗户跌落下来。刘东全也不吭声,从厨房抄起一把柴刀,一肩膀将门撞开,“哇哇”地叫着,冲向那个赤身l体压在新娘身上的恶魔!
彭达霖见房里只进来了一个人,立刻镇静下来,胆大包天的土匪头子顺手抓起那把刀,刀锋贴在新娘的脖子上,他翻着恶狠狠的眼睛,低声喝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彭达霖,白沙地方上的匪王!你敢再走近一步,新娘就见阎王!我会血洗你刘家湾!”
刘东全站住了,他的头在发炸,牙根打颤,但他全身冷汗直冒,腿发软。他举不起那把刀来,柴刀在他手中“当啷”一声掉落地上。他站立不稳,眼前发黑,如果地上有一条缝,他会从缝里钻进去。除此而外,他还有别的路走吗?
新娘晕过去了。彭达霖嘲讽地望着新郎,一手握着刀,一手撑着床,身子居然还在新娘身上动着。眼睁睁地看着彭达霖穿好了衣裤,系好了扣子。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用手拍拍刘东全的脸,拿刀子在他喉管前比了一下,说:“这是个好女人,以后不许你动她,她属于我,我还会来的!你要是捣乱我的好事,我血洗你全家,将刘家湾烧成灰……”他当着新娘的面,一把扯下刘东全的裤子,将刀子在刘东全的胯裆里轻轻按了一下。刘东全大气不敢出,只感到胯裆里冰了一下,打了一个寒颤,差一点就跌倒在地。
彭达霖望了床上的新娘子一眼,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砰”地一声将房门带上了。
刘东全好久才回过神来,扑到新娘身边,哭着说:“韩细妹,我对不起你,我来迟了,我真该死!……”
韩细妹的眼里s出一种冷冷的光来,她忽然伸出巴掌,“啪”地一声打了刘东全一个耳光。
刘东全伸出手掌,又“啪”地一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双手捧住脸,慢慢地蹲在地上,好像永远也站不起来了似的。他蹲在那里,像一只矮矮的木桩。
新娘抖抖索索地穿好了衣服,将溅着鲜血的白色床单翻卷成一团,又将它铺开,用一块罗布手巾盖住那一片红,默默地坐在床边发抖。
当帮忙的一个堂客又一次来到新娘房的时候,这里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新娘依然顶着红色的婚纱,默默地坐在床边。新郎这时双手搓着,低头不语,大概是有些害羞吧,大伙也就没有在意。
但谁也没有想到,新房里发生的最后一幕惨剧,被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看到了。当他正要推门进屋时,目睹着彭达霖手提着刀子,从新娘床上下来,穿好了裤子,才明白他们刚才做了些什么。他是来送亲的新娘的弟弟。他是吃过饭后,想来新娘房看一看姐姐,他的名字叫韩习明——他眼看着那个又壮又黑的大汉子拿起一把刀,腰里还揣着一把盒子枪,威风凛凛地走到姐夫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