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不忍看李芳,如今他又能如何?
许丹夕见他不开口,跪着又去求老夫人,几乎扑在老夫人身前,抱住她的腰哭道:“祖母……祖母救救我母亲吧!她知错了,已经知错了,您打她罚她都可,她为许家生儿育女,您怎这般狠心让她被抓走?”
沈薇却厉声道:“她杀了我儿子!我要她给我儿子偿命!”
许老夫人拨开许丹夕的手,没有再看她一眼。
她慌了,这样多的人,没有一人能救母亲吗?
她突然看到阮流君,慌慌张张的上前跪下,一把抓住阮流君的手哭道:“许娇,娇娇……求你饶我母亲这一次,不是她干的,只是误会,求你替她求求老夫人,我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好不好……”
阮流君低头瞧着她,她哭的瑟瑟发抖可真可怜,“你求我有什么用?她害了人,受到惩罚是报应,她在做出那样恶毒的事情之前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日。”她慢慢的将袖子从许丹夕手中抽出,低声道:“你也是。”
许丹夕愣愣的呆在了原地,她颓然的跪在地上,看着母亲惊慌失措的被带走,没有一人救她,只觉得完了,这次她们家彻底完了。
女探花临走之前又回头对许丹辉和许青道:“也要请两位许大人留在府中,配合调查。”她对一直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的男子招招手道:“走了傻子。”
那男人皱了皱眉,轻声道一句,“不是傻子。”却仍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走了。
这闹哄哄的一场乱,刺激的沈薇又犯了病。
阮流君命人将她送回房去,将杜太医开的药速速熬一副。
许青一家僵在庭院里,一言不发也要带着许丹辉和许丹夕回去,老夫人忽然叫住了他们。
庭院里灯火通明,老夫人站在回廊下扶着冬青将脊背挺直,擦了擦眼泪道:“你们跪下。”
许青梗着不愿跪,最后却仍是跟着许丹辉跪了下去。
老夫人走到他们面前,看着这个从十二岁之后就跟着她的庶子和在她跟前长大的孙子孙女,无比痛心,也无比心寒的道:“今日之事我不想再说什么,我从你姨娘死后就开始教养你,自问不曾亏待过你半分,飞卿走后我更是将许府交托给你和李芳……”她喉头哽了一下,抬起头闭了闭眼缓和了一下情绪才又道:“今日我们的母子情分算是尽了,等明日便找族长来将你剔除族谱,从今以后,你与我许家再无半点关系。”
许青当场懵了,他想过老夫人会分家将他们分出去,可如何也没想到老夫人这么狠心要将他彻底剔除许家族谱!
他懵的不知该如何说话,许丹辉却是急了,一把握住许老夫人的手指道:“祖母!我母亲犯了错,可父亲,我和丹夕从不知情,您千万不要说气话!”
许丹夕也吓傻了,她们本就是庶出一脉,如今要是再被剔除整个家族,那日后……没有家族的扶持,被整个许家世家孤立,她们就全毁了!她这辈子也别想嫁个好人家了!
她忙抓住老夫人的手哭道:“祖母……祖母您不要我们了吗?您忍心不要我们吗?”
许老夫人低头看着这一双孙子孙女,眼泪转在眼眶里,哽声道:“丹夕,你当初与宁安害娇娇祖母相信你的无心的,可是今日一事,你母亲换药一事你当真不知情吗?”
许丹夕僵在原地。
许老夫人又问许丹辉,“还有你,你明知你母亲在做什么事,你还帮着她去杀人灭口……”她挣开两个人的手,转过身去落泪道:“我们许家要不得你们这样的子嗣,只望你们日后能真心改过,别像你们母亲一般。”
她扶着冬青,一步一步的往自己房中去,背影佝偻,脚步蹒跚。
阮流君也懒得再理他们,看着沈薇服药睡下后又去了老夫人房中,老夫人也已喝下了安神药,许荣庆正陪着她说话。
她看见阮流君又落下泪来,她不知该如何说,当初她不敢怀疑,不敢追查,一错再错,若不是找回许家兄妹,她依旧……会不敢深究。
她拉着阮流君的手连连落泪道:“祖母老了,祖母是个老糊涂,怪我,全怪我……”
阮流君也轻轻叹了一口气,老夫人失去太多了,让她在面对自己人的时候格外糊涂,害怕失去,她没有安慰老夫人,这件事需要她自己想明白了,放开了才好。
阮流君坐了一会儿便回房了,她这几日累极了,回去一躺下就睡了过去,这一觉又黑又沉,再醒来竟已是天光大亮快要正午了。
她起晚了,匆匆忙忙梳洗去了老夫人那里,一进去便见老夫人和许荣庆在。
老夫人今日气色稍微好了一些。
许荣庆与她道:“大理寺那边已经查明了,春夏已经坦白认罪,李芳也已认罪,却是一人认下了罪,说与许丹辉他们没有关系。”
居然审的这样快,那女探花好生厉害。
阮流君点了点头,知道李芳怎样也不会牵连到许丹辉的,但是有这样一个罪人母亲,只怕许丹辉兄妹一辈子也洗脱不干净。
只是因为李芳的父亲李大人托了些关系,并没有判的特别重,只是杖责五十,被押入大牢三个月。
许荣庆又道:“许丹夕又过来求了一次情,说许青已经写好休书,要将李芳休了。”他看了一眼老夫人,“祖母没有见她。”
老夫人叹口气道:“我既已决定,就不会再做改变了。”又道:“后日就开祠堂将这件事办了,让他们搬出许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