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隐达一想,也真没地方可去。这会儿到任何人的家里去坐都不是个事。就说:“让通通早点睡了,我俩出去一下,随便去哪里。”
两口子就穿了大衣,出了大院。一出门,还真不知往哪里走。两人走在大街上也不行,认得的人太多,要一路打着招呼过去。两人就上了一辆人力车。车夫问去哪里。关隐达说往前走吧。他这是平生第一次坐人力车,感到新鲜。又想自己这么躲躲藏藏有些滑稽,就笑了起来。
陶陶问:“你怎么不把想法同我讲一下?都到这地步了。”
因是在人力车上,他就隐晦地道:“你知道我的心思,我是早把这事想开了。要是看重这个,我也早不是这么做人了。同时起来的那些人,很多早就跨了几个档次了。孟维周资历远不如我,我听说他马上又要上台阶了。现在我就是干了这个,在这里也只是个老二。这个老二最不好搞,事有做的,气有受的,再上只怕也是没指望的。但是这么多人推着我干,我想不干也不好。我中了,也会是在矛盾和压力下做事。 要是不中,就更难堪了,会有人说我炮制的y谋不得逞,黄粱美梦一场。那就冤了,我明明没有做什么工作。可权柄一到了别人手里,情况就不一样了。谁会相信我们的解释?当然我也不会去解释什么。总之,既然到了这地步,我就希望有个好的结果了。”
陶陶叹道:“就是那个了,也只有那么多意思。父亲也不大不小了吧,又有多少意思呢?”
“人啊,总不能事事都按自己的意愿转的,没办法。我们还是在现实基础上考虑问题吧。”
县城只有那么大,人力车拉了一段,就快到城关了。关隐达心血来潮,说到电影院看场电影去。他俩只怕十几年没看电影了,陶陶说也行。
关隐达站在一边,让陶陶买了票。现在电影不景气,电影院就出了怪招,搞个什么通晚场,从晚上八点钟开始,连放四场,一直放到凌晨四点。票价十五块。
两人往里一坐,关隐达就竖起衣领,免得有人认得。陶陶往四周一看,见里面坐的多是年轻小伙子,就说:“隐达,就我们两位中年人。”
关隐达说:“管他哩,我俩也来发发少年狂。”
第一个片子是武打,没多少意思。没看完陶陶就想走了。关隐达看看手表,说等等,看下一个怎么样。下一个是个香港片子,带了点色彩。看着看着,关隐达感觉身边不太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