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嬴渠梁来说,三弟归国自然是件好事,可若是三弟归国之后便要拿了自己的君位,这可就不是一件好事了。可眼前情势,混沌得犹如落魂的j卵,只见其中虚影,不见内里端倪。虽说天下已有了田氏代齐的先例,可对于族系观念极重的秦国来说,便是嬴渠梁自愿将君位让给吴狄,只怕他嬴氏一族地族人们也不太可能答应,要是国族造反,祸害只怕更大。而秦国的士大夫阶层与嬴氏一族也有着根深蒂固的权益和联姻关系,即便嬴渠梁愿意让位,老臣当中也绝少有人会拥戴吴狄。
所以,便至眼下,嬴渠梁也从未考虑过主动退位让贤这件事的可行性。
可传言纷纷扬扬,已经在秦国上下造起了一阵浩大的声势,秦国的黎民百姓可是不会考虑其中的种种缘故和权利斗争、更迭,只知道听信传言真以为公子狄当真是上天派来兴盛秦国的圣人,而现任的国君也就必须、必然效仿上古尧舜禹这些先贤一般退位禅让。
秦国没有真理部,自然不能广泛发动群众,让群众们不听谣、不信遥、不传谣、不造谣,因此朝野内外,民声激荡,让满朝的君臣好不闹心。须知,一旦秦国地政权更迭,嬴氏一族的国族动摇还是其次。士大夫阶层的权利架构必然将会洗牌,以吴狄胆敢当街斩杀六元老的秉性。也不知届时将会有多少人惨死刀下。
因此,众臣们自然是心中有把秤,掂得起其中分量。
却说,嬴渠梁见群臣默然,也知其中干系,便道:“三弟归秦之事,不可再议。一切,且待三弟归来之时再行议论。”
见嬴渠梁如此决断,众臣知道此事自然暂告段落。当下嬴渠梁执起一卷简转移话题道:“大哥,魏国情势如何?庞涓突然撤军之事,可探得确切消息?”
魏国消息早两日便到了栎阳,他兄弟二人都已经密议过多次,眼下见嬴渠梁提出此事,嬴虔自然明白其中用意,便道:“四月初九。庞涓大军抵达安邑城下,却是没有将兵卒解去华山大营。安邑的秘密斥候报来消息,说是庞涓明驻暗围,已经把安邑困了个水泄不通。”
嬴渠梁闻言皱眉问道:“可有魏王消息?”
“尚无!”嬴虔答道:“不过此时看来,庞涓突然撤军,定是与公子密谋篡位之事有关。魏王久不露面,想来怕是早就身死。那公子也是失策,听闻他在谋反当日被魏国地直臣给杀成了重伤,因此迁都大梁之事这才延误下来。眼下安邑城中守备皆是公子一系,若庞涓无十成把握。必不敢围城。”
嬴渠梁合了卷,又问:“齐国如何?”
嬴虔答道:“四月末报来地消息,齐国铁骑已下魏东一十三城,田忌兵锋难挡,或将向魏境继续突入。与魏接壤的韩、燕、楚三国蠢蠢欲动,大有起兵分魏之势。”
嬴渠梁微微点头,和嬴虔一唱一和道:“大哥如何看待眼下形势?”
嬴虔拍案而起,喝道:“眼下我军精锐十万有余,粮草、兵器、辎重齐备,当乘势攻入函谷关。收服失地!”
嬴虔话才出口,武将一系便齐齐道:“臣等附议!”
嬴渠梁神情肃穆地微微点头之后,却是把目光投向了老甘龙等文臣道:“上大夫以为如何?”
只见老甘龙张目四望了一眼之后,也是语气沉重的说道:“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国难当前。变法招贤之事。当是次要。左庶长收复失地之策,老臣附议!”
一时间。满殿大臣皆齐齐喝道:“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好!”嬴渠梁一拍长案,立身而起,喝道:“大哥,便由你全权负责进兵事宜,万望列位鼎力协助,全我老秦此功!”
当下武将杵剑、文臣持简,皆尽肃然。嬴渠梁取来放置兵符的印盒,取出当中权限最为高级的虎符郑重受之。嬴虔接过兵符,右拳击胸为礼,授了军命。
订了方略之后,接下来便是制定战略战术和后勤补给事宜。函谷关并非普通战略要地,乃是天下雄关之首,因关在谷中,深险如函,故称函谷关,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至此,这一殿君臣便忙碌开来,一直从早朝议至夜朝,又从夜朝议之第二日的早朝。
翌日一早,日上门楣之时,大致的攻魏战略总算是谋划妥当。嬴虔、嬴渠梁兄弟两人双目血丝满布,面上却毫无倦容,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调配工作,但见时不时便有全身甲胄的武将或者布衣绢袍的文臣持令而出,疾奔而去。
可也就在这时,殿内地君臣等人却听见国府之外突然爆起了一阵山呼海啸一般的声浪。正在地图前商讨禁军事宜的嬴渠梁细听之下,不禁皱眉喝道:“禁卫将军何在?速去查看,何人呼啸国府。”
禁卫将军慌忙领命而去,不过半刻便自慌忙奔回,哆嗦着指着宫门方向禀道:“君上……公子……公子狄……在天上……”
“怎地?”嬴渠梁听来一愕,又惊又道:“三弟归来了么?怎会在天上?”
群臣也是惊愕,只听那禁卫将军结结巴巴的回道:“君上……公子狄和九天玄女,是在天舟之上!”
“九天玄女?天舟?”群臣一听哗然,几个胆大更是低呼一声道:“走!看看去!”
立时,殿中的群臣都自s动起来,不少胆大的还真往殿门处走去,见此状况老甘龙急忙将手中的木拐杖往地上一杵。发出了“咚”地一声,喝道:“放肆!你等究竟是秦国大臣。还是井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