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辨日昏,忘却了一切,也毁灭了一切!
锦屏将人遣开后。自己也躲开了。
她含泪坐在耳房内,觉得自己没了未来。
后院湖中,一个人从荷叶丛中潜水过来,攀在江竹斋后门墙根底下,侧耳倾听里面动静。虽说中间隔了小院,然后门是栅栏,阻不住声音。屋里动静清晰地传了过来。
他听了咂嘴。又是挑眉又是皱鼻,十分鄙夷。
就这么在水下听了大半夜,他才悄悄离开。神不知鬼不觉潜回荷叶丛中,往湖深处划去。
他在湖北上岸,从草中摸出一个包裹,换了衣裳。往烟花街去了。
街边的灯笼映着他的脸颊,霍然是大头菜。
他如今手头紧。只能弄些零碎银子出来胡混。
没了钱,什么春红春绿都不理他了。
幸亏风尘中也有善良人。那个叫回春的女子,大头菜最先碰见她的。后来他勾搭上了春红,所以才没跟她对上。当日偷卖郭家机器得了银票后。他散钱与众女,当时就给了回春两百两。
因此一节,等他落魄后再去春香院。连春红也不理他了,回春却接待了他。见他没钱,又把之前他给的两百两还他了。
大头菜从此就认准了回春,和她在这烟花地做起夫妻来。
那些嫖客见了他常打趣,说“大头菜,我照顾你媳妇生意,今晚跟你媳妇睡可好?”
大头菜大大方方道:“好呀!多谢!”
众人笑得打跌,常以此为乐。
且说眼前,他两人见了面,说不上几句大头菜就要宽衣。
回春见他特别兴奋,纳闷地问:“你做什么这样高兴?”
大头菜亲了她脸颊一下,笑道:“我姐夫他们来了。听说郭家又在织锦大会上出风头了。我能不高兴?”
回春“呸”了一口,道:“郭家出不出风头,关你什么事!你那样害你姐夫,他还能理你?难不成你还要去偷他一把?”
大头菜愣了下,忙道:“我去讨些银子来给你使。”
回春便骂他没志气、丢人,“你要真有本事,自己立个志,不管挣多挣少,将来也能撑个门户。你要是不嫌弃我,我就自己赎身跟了你。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的,妈妈也肯放我走。”
大头菜惊喜道:“真的?你有银子?”
回春瞪眼道:“你问这个,是想偷我的?”
大头菜急忙道:“我哪有本事偷你的呢!”
两人全不像一般的恩客和烟花女子相处,倒像夫妻般经常斗嘴吵闹。闹了一会,才上床睡去了。
次日一大早,大头菜果真去了槐树巷郭家。
郭五大爷一开门就看见他站在外面,“你来干什么?又想找你姐夫要银子?”他简直恨铁不成钢。
大头菜忙赔笑央求,他想跟姐夫说句话。
郭五大爷不肯通传,叫他走。
大头菜急了,道:“我再不好,也是我姐夫小舅子。大爷不去告诉,回头我对我姐姐说,看你怎么样!”
郭五大爷想起蔡氏素日的威风,还真不敢再犟,遂去告诉郭大全。
许是昨天获得大胜,郭大全心情很好,竟叫大头菜进去说话。
大头菜便喜滋滋地跟着郭五大爷进院去了。
才进去就被郭大全喝进自己屋里教训起来。
郭五大爷听见里面骂声,摇头叹气走开。
等外边没人了,郭大全才问:“什么事?”
大头菜急忙凑近他低声道:“姐夫,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事……”
郭大全斜眼看着他,道:“你还能有什么好事?”
大头菜道:“姐夫你可不能这么说我,我可是正正经经帮你干事,一点没敢偷懒,日夜都忙……”
郭大全一个没忍住,笑喷了,“是,你可不就是日夜都忙么!”
大头菜想起什么,也觉得不大好意思。然想起要说的事,又振奋起来。遂一五一十将昨晚跟踪贾秀才听到的事说了,“啧啧,那女人,真想不到会那样!哎哟姐夫,我都学不来!不能说,丢死人!回春也没她声音大,太丢人……还有贾秀才,哎哟喂姐夫那可是读书人……”
他又是摇头又是感叹又是鄙夷又是不屑。表情十分丰富。
郭大全则坐直了身子,看着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小舅子笑了。
“这件事你干的好!你放心大头菜,姐夫不亏待你。我早就给你娘和你姐姐一笔银子——”他本想说数目的,一想小舅子那脾性,急忙刹住话头,不肯告诉他具体数目,只道——“我让她们帮你存着。等将来事情完了。你就能回来娶媳妇成家了。”
原来。之前的事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只贾秀才勾搭谢吟风一事是大头菜自己灵机一动现场发挥想出的主意。
这要从大头菜偷了老娘的银子逛妓院说起。
郭大全得知岳母攒的银子全变成了石头,便知是小舅子作怪。他不声不响来到城里。那日在家逮着了大头菜,一顿狠教训,问出来赌博和逛妓院的事。
他立即嗅出不寻常的味道,气得不得了。
那时清哑正规划下一步公开机器。并换新样式棉布生产,他便生出一条大胆的妙计:唆使大头菜卖机器给谢家。叫他大胆要银子,这银子给他分红。
大头菜实在天生的烂泥扶不上墙,明明郭大全叫他把三样机器全卖了,他临了却还是把织布机的构造给忘了。死也想不起来。
那寇怀反更相信他——这才像偷看来的!
大头菜做了一回反间计,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