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乱道:“血,人血!”
饮血书生道:“知道是谁的么?”
萧定乱道:“我没必要知道,我只知道那一定不是我的。”
饮血书生不急不缓道:“这是铁手睚眦的血。铁血睚眦是我的得力干将,不过被人废了一条手臂,铁手废了,也就成了废物,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你大概不知道市井里有一条俗语是这么说的——看碟下菜,打狗看主人。一条狗死不足惜,可惜不是什么路数的货色都能让它死。打断狗腿废了那条狗就更不应该了。所以么,你大概也猜到了你接下来的命运,哼哼,一定不好,起码会比那条狗死的更凄惨。没钱有种的泥腿子,有种没力的牛犊子,千不该万不该到血污巷这种地方来。你大概是发了疯了罢,现在终于可以去安息了!”
饮血书生说话慢条斯理,加之沙哑低沉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很是不爽,但他那样子却颇有点寒窗书生把弄经卷的味道,颇显怪僻。
萧定乱手中幽寒断魂枪一挺,直指饮血书生道:“废话太多了,动手罢!”
饮血书生惋惜道:“黄泉路上好走!”他身形骤动,飞走墙壁,浮光掠影一般袭向萧定乱。
饮血书生一动起来手脚干净利落,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没有多余的动作,剑锋一点便是萧定乱的咽喉。
杀手出招,快、准、y险毒辣。
饮血书生那一剑显得异常的坚决,简直是一种玉石俱焚的架势。杀手通常都不应该是这样的,杀手讲究的是抓住机会一击必杀、全身而退,来无影去无踪。不过饮血书生不同,仰赖一手诡秘剑法与人动手出招便要见血。至于流血的到底是谁他根本不在乎,从前总是他流血之后绝地反击,但随着一步步的领悟剑法和积累杀戮的经验,后来就总是敌手流血而亡而自己安然无恙。潜移默化之间,养成了饮血书生堪称惨烈的战斗风格和残暴嗜血的性子,一出手便有鱼死网破的架势。在杀手行当当中,这样的杀人手段堪称奇葩。他能一直好好活到现在,足见此人命格之硬,武功之强横,非是等闲。
萧定乱紧盯着饮血书生剑锋的那一点锋芒,立身原地一动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一眨眼,饮血书生已到了他的面前。剑锋之上寒光乍起,一股凛冽森然的惨烈气息直萧定乱的面庞。
吼!
杀意正浓的那一瞬间,萧定乱长枪骤然刺出,长枪吟宛若虎啸响彻血污巷。长枪尖锋分毫不差点在饮血书生的剑锋之上。兵刃讲究一寸长一分强,一寸短一分险。萧定乱神出鬼没的一枪刺出点在饮血书生的剑锋之上,狂霸的力道使得饮血书生浑身一颤,被拒于萧定乱丈二之外,根本不能近身,更遑论一剑出,伤害萧定乱了。
饮血书生心下凛然,双眼中浮现出凝重之色。他的剑法虽然惨烈无比,不伤敌便伤己,但那唯一一处破绽便是在剑锋那针尖麦芒般的一点上,一般人纵然发觉也休想破解,因为谁也没把握能击中那么微小的一点。但萧定乱出手一击便破了,饮血书生已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胖子不简单,他遇到硬茬子了。饮血书生却不知这一处破绽和出云剑法出手一剑的破绽极为相似,当初陆晟一招败北,也是这般,想定乱当初能破出云剑法,此刻也不在话下。
饮血书生连退三步,正要欺身而上,萧定乱已攻到面前。他很快,但这个胖子似乎比他更快,他狠辣,这个胖子却比他狂霸百倍。饮血书生只感到迎面而来的是一头猛虎,利齿森森猛扑过来要把他撕碎一般。
立刻之间饮血书生便被压制,转为被动应付。
萧定乱一招得势,得势不饶人,后招连连,猛虎裂食,一连十八枪猛烈刺出,一气呵成。
自与凶狼一战,萧定乱枪法大为进步,耳聪目明身法矫捷,枪法之中虎相九招的气势渐渐感悟出来,一旦施展已是今非昔比。
饮血书生不比凶狼有元功护体,面对着猛虎裂食这一招,连连抵挡之下一个不慎,被萧定乱一腔刺中胸膛。饮血书生胸口之上顿时多出一个血窟窿,血水直冒。
饮血书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上的血窟窿,神色狰狞的冷喝道:“好,很好!”
萧定乱那十八枪刺的太快,他根本抵挡不下来,使得他见了血,挂了彩。
“很好?”
萧定乱冷笑,对待残忍的人就不能给他一丝反抗的机会,以暴制暴。他话音未落,手中长枪再度刺出,虎跃一击,身形骤然跃起,如同一头虎王直扑猎物,幽寒断魂枪震荡连连,枪吟刺耳,震耳发聩。如同苍穹电击似的一枪,霸道猛烈无比,直捅向饮血书生。饮血书生怪叫一声,仗剑相抗,挽起一朵剑花,全力想要化解萧定乱这一招虎跃一击。
可惜萧定乱所有力量都聚集在这一枪上。
锵!
饮血书生的剑弯了,他的虎口裂开,大拇指几乎脱落。剧烈的痛苦使得饮血书生惨叫一声,身形连连后退,手再也握不住剑,哐当一声长剑脱手落地。他终于知道一点都不好,可是已晚了。
萧定乱一脸冷笑,脊背微微弯曲身躯向后仰起,双臂如一张强弓被拉满,随着一声暴喝幽寒断魂枪脱手而出。
破空之声大响。
饮血书生的身躯猛然飞了起来,幽寒断魂枪穿入其身体,然后生生钉在地上。此刻的饮血书生胸口炸开,尸体几乎成为两截,双目却兀地瞪大,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