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茶盏,夕珍一边再次往正屋走一边琢磨自己知不知道什么年龄合适的公子可以提一提?她觉得这事还是自己有点主意好,万一姑父姑母给她挑的人,她一个都不喜欢呢?
她正要跨进正屋的门,一个小宦官跑过来一挡她:“表小姐。”
夕珍一瞧这人面生,看服色又好像是东院的人,立刻就提起了防心。
她往后一避:“干什么?”
在屋外领事的王东旭也走了过来,瞧瞧眼前的小宦官:“侧妃叫你来的?”
“东爷。”那小宦官点头哈腰,知道东院和正院的过节,赶紧撇清楚,“小的是尤家公子身边的人,尤家公子有事请表小姐帮忙,劳您出去一趟。”
“都这么晚了!”王东旭皱着眉头就要把这事儿挡了,然则夕珍往院外一瞧:“你们公子亲自来了啊?”
院外那个身影消瘦而挺拔,好像真是尤则旭。
夕珍就跟王东旭说:“我出去问问怎么回事。这是咱正院门口,公公甭担心。”
她说罢就出了院门,看了看眼前说不上熟悉、也没正面结过仇的人,话还算客气:“这么晚了,尤公子找我有事?”
“是。”尤则旭颔首,“两件事劳姑娘帮忙。一是大公子近几日都没见着殿下,说是想殿下了,想请殿下得空时过去看看。”
这事儿一出来,夕珍顿时觉得有点对不住阿礼。
白日里阿礼跟她们先提过这事的,可是年前这一阵她们也忙,就给忘了。要不是尤则旭来再提一回,她能不能记起来还真两说!
夕珍就赶紧应下,向尤则旭道:“我进去就跟姑父说。另一件是什么事?”
“另一件……”尤则旭沉默了会儿,“我有点事想求殿下,请你帮我问一句,看殿下肯不肯见我。”
这样啊……
夕珍一时觉得自己刚才那声“姑父”叫的,或许有点对不住尤则旭尤则明。
按理来说,她与夕瑶和王爷的亲疏,跟尤则旭尤则明与王爷的关系该是差不多的,但现下显然不是。几年下来,她和夕瑶都已经习惯于有什么要求都大大方方拿出来商量了,而他们想见王爷还要这么转个弯。
夕珍便也没好意思推这事儿,让尤则旭在外面稍等一会儿,进屋就将这事说了。
“尤则旭找我有事?”孟君淮也有点诧异,“什么事?”
“不知道……”夕珍摇摇头,“他就说看您肯不肯见他,瞧着好像有点紧张,我就没细问。”
孟君淮和玉引相视一望,玉引自然更猜不着,索性道:“叫他去西屋吧,问问他到底什么事。”
她觉得如果不是紧要的事情,尤则旭是不会来的。这几年她都对这孩子没什么印象,他来正院找孟君淮的情况也是一次都没有,现下突然来一回,很不正常啊。
可孟君淮实在没心思再见人。他上午在锦衣卫听手下禀了三个时辰的事,下午又进宫将这些事与皇兄议了两个时辰,现下累得脑仁都疼……
孟君淮就跟夕珍说:“跟他说,我今日累了,明天离府前他可以来见我,要不写下来递给我看也行。今日先歇了吧。”
夕珍出去回了话,而后几人该写帖子的写帖子、该逗孩子的逗孩子,好好轻松了一晚上,就各自回屋盥洗睡了。
第二天,孟君淮依依不舍地告别趴在他胸口不肯离开的明婧之后,一出正院的大门就看见了尤则旭。
“殿下。”尤则旭一揖,孟君淮定睛便看出他神色疲惫得很,嘴唇又干又白,不禁诧异:“你等了一夜?”
尤则旭好似有点窘迫,应“是”的声音低了几分。
“你这小子,什么事不能等两天再说?”他皱眉,让杨恩禄沏盏热茶来给他,又道,“说吧。”
“殿下,我……”尤则旭神色忐忑,“我过了年就十七了,姑母想给我寻门亲事。”
孟君淮一听是这事,笑说:“十七啊,对寻常人家孩子来说早了点,但也说不上少见,先寻着也行。”
他说着打量了尤则旭一下,问他:“怎么,你什么想法?是自己有心上人了,还是想让我帮你一块儿挑?”
他说着自己都想笑,现下和婧跟夕珍都挑夫家呢,眼看着兰婧的也该提起来了,再加上个尤则旭……他还管什么锦衣卫,跟皇兄请个旨把官媒接下来得了。
尤则旭却说:“都不是,不敢劳殿下帮我说亲,我就是……”
孟君淮看他手紧攥着衣袖,一哂:“别紧张,说就是了。”
“我就是……”尤则旭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咬牙终于道,“我就是不喜欢姑母给我挑的人。她给我选的是何侧妃娘家的小姐,我实在……”
“你姑母给你挑了何侧妃家的小姐?”孟君淮的笑容骤然敛去,一字一顿的,问得尤则旭登时神色紧绷。
他窒息了一会儿才又应出一声“是”,孟君淮克制住怒意,拍着他的肩头笑笑:“知道了。你回去吧,这事我会安排。”
☆、第117章争端
眼瞧着年关将近,府里突然把尤氏何氏与娘家的交往给断了,连书信都不许有。这事孟君淮没跟玉引说,玉引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已经很久没见过面的何氏跪到她面前哭得喘不上气儿。
何氏抹着眼泪哭诉说:“妾身平日里与家里也没有太多交往,尤姐姐一年还回娘家一两趟,妾身上次回去……那都是三五年前的事了。平日也就是写写信、报个平安,殿下怎么就连这都不许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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