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说:“您不是凡事都先想正妃么?您找正妃去啊!”
不分轻重!
可就尤氏这性子,她不答应,他还真不能直接以她的名义安排——万一她拆台可就更糟糕了!
孟君淮越想越生气,就这样边气边思量,却是因为怒气冲脑很难想出什么。
末了,他决定先把这事放放。舒了口气便往外面走去,见有下人迎上来,随口吩咐:“去正院。”
话音落时脚下一滞:……去正院干什么?
不过去就去吧。那个小尼姑清心寡欲的,最能让人平心静气。
在府中,他要去哪里,只要提前说了,总会有人先一步去传话。是以当他走进正院时,谢玉引正从堂屋迎出来,走到他跟前垂眸一福:“殿下。”
“王妃。”孟君淮颔首,目光一落,见她叠在身前的两只手互相攥得紧紧的。
“怎么了?”他伸手一握,发觉冰凉。
“没有……”玉引静静神,问他,“殿下要问的事,问出来了吗?”
她希望他问出来了,因为这一下午,她过得太心惊胆寒了。
听说杨恩禄是在后罩楼那边审问的,后罩楼隔着前宅后宅,后宅这边,她的正院离那里最近。
于是一整个下午,声声惨叫不绝于耳,虽然听得并不太清楚,可也无法自欺欺人地装听不见。
然后她就一直在想,这个主意是她出的,现下的结果是她导致的。因果轮回放在这里,她把那位严公公害得这么惨,会报应到她身上吧……
可是,她原本没想到问话是这么个问法啊。她出这主意的时候,以为只是把人要出来问清楚就是了呢!
谢玉引望着孟君淮,打算努力把这局面往回掰掰,她思量着道:“我听着……这都审了一下午了,也可能这宦官并不知道什么,是我想错了。”
“刚一下午而已,再问问也无妨。”孟君淮道。他未作多想,执着她的手便往里走了。
“……殿下。”谢玉引反握住他。
他重新停住脚,不解其意:“怎么?”
渐落的夕阳下,不够明朗的天色衬得她的面色有些灰暗,那双水眸却显得更加明亮了:“如果、如果我们错了呢……”
她眼底浮现出慌意,让他莫名想起林中小鹿受惊的模样:“如果我们错了,那个宦官……”
“我知道王妃心善。”孟君淮挑眉,有点不耐她这样乱发善心的举动。加上有尤氏不分轻重的事在前搁着,他更觉得心烦。
截断她的话后,他睇着她也静了会儿,才又道:“但这个人我必须审到底,我得知道是谁在背后找我的麻烦,才能免去后顾之忧。”
他注视着她的双目,看到她眼底微微一震,然后快速地黯淡下去。
——真是毫无分寸的发善心!他这样想着蔑然一笑,遂不再理她,回过头再度往堂屋走了。
“殿下。”玉引再次叫住了他。
她绕到他身前停住,压住心底的慌乱,深吸了口气:“我、我不是非要发善心,我只是自己害怕,怕因果报应到我头上。”
孟君淮听出她话里的虚弱有点不忍心,又存着气懒得理睬她的解释,便负手未言。
接着,她问他:“这件事听上去不小,殿下要独自做吗?”
☆、第22章被吻
夕阳下她明眸轻眨,方才的惊慌已经不见,取而代之是认认真真的疑惑。
孟君淮平静反问:“不然呢?”
除了封了谨亲王的皇长子外,一众皇子都没有实权,朝中又难分敌我。远了不说,现下这节骨眼上自然只能靠自己才最稳妥。
谢玉引抿了抿唇,犹犹豫豫地告诉他:“我长兄……是锦衣卫。”
“……嗯?”孟君淮微怔。
“锦衣卫北镇抚司。”玉引看他没直接说不用,底气便足了些,“当年是谢家帮太祖设立的锦衣卫,家中就一直在里面留了人。长兄现在是北镇抚司的千户,如果殿下需要……”
他旋即拒绝了:“不用。”
他也知道她是好心,可是,这些年来锦衣卫实在是太不济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打头的指挥使就是个酒囊饭袋,底下的有一个算一个也都是废物点心。
偏生打从太祖那时就立下了规矩,锦衣卫是不能随便选人顶替的,多半都是世袭。是以他们虽然废物,但内部的关系稳固,与朝中各家的关系也盘根错节一言难尽。
所以,朝中自上而下都只好默许用国库养着这帮废物点心,若不然估计早就废立了。
谢玉引对锦衣卫的现状有所耳闻,也猜得到他为什么拒绝得这么干脆。她暗咬咬牙,有些替兄长不平:“兄长执领的千户所从来没懈怠过……”
急促的脚步声却打断了她的争辩,二人一同看过去,一个宦官疾步进了院:“爷。”
这人是杨恩禄的手下刘快。他一揖就噤了声,孟君淮再度看向玉引:“王妃先去歇着,迟些再说。”
玉引福福身,便回到屋中。院子里,刘快禀道:“杨公公那边审出来了。”
孟君淮点头:“什么人?”
刘快道:“那个严恒供认说,宫里不少得脸的宦官都另有一份钱拿,帮乾清宫那边盯住各宫,他就是帮着盯永宁宫的一个。”
“乾清宫?”孟君淮微凛,那真是父皇的意思?
“是,乾清宫,但不是皇上。”刘快想着接下来的话,强定了心神,“严恒说是秉笔太监薛贵安排的。至于殿下您这事,是因为倒钞司起火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