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低头,发丝垂下遮掩半边脸:“在你心中,估计我早已臭名昭著,用不着在意那么多了吧?”
“也是!”说完,眼神掠向步真:“你看的也挺开心的吧!”
步真合上折扇低低一笑:“是很开心!”
这话不假,看见夜旒熏狂风般的掠出墙头,心里固然欢喜。可想到这么一走还是会回来,心里又有些失落。最好找个机会让他永远回不来才好!
但是,这也只是个想法而已。
“我身边几个人用不了多久就能被你们折腾散了,算看出来了,住在我这里是假,从中破坏才是真!”安心一边往外走,一边自言自语,心里有些庆幸,幸亏雪千寻今夜留在宫里,要不然两个一起兴师问罪,她可受不起!
这一夜绝对是不平静的一夜。
安心苦等天亮。
败火的苦瓜莲心汤半夜就熬好了。一直搁在桌上,热气慢腾腾消散,安心端着跑去厨房热一遍。
等凉了,又热。
又凉,再热,如此来来回回几次,一锅变成半锅。可夜旒熏还没回来的意思。
晶莹碧绿的苦瓜莲心汤,败火的最好良药!
窗外透白,安心揉揉酸涩的眼端起碗,咽了一口,啧啧,透心苦!
又喝第二口,连眼睛都苦了。
第三口第四口,已经再没感觉。
原来正有那么一说,苦到一定程度,就不觉得苦了。
琅邪站在那站了一宿。看着安心皱眉喝汤,突然有种帮她喝的念想。
可念想总归念想,如今恨他也好,怨他也罢,做就做了,又不能回头。
使了坏,得了逞。夜旒熏终于不负众望的生气了,还狠狠的砸了东西,这都在他预料之中,但是他万万没料到安心会一个人在这喝苦汤。
当年,夜旒熏擅闯禁宫,当着他的面对安心动手动脚,生怕别人不会误会似地,他可曾动摇过一分?
“夜旒熏小心眼的太厉害!”再也忍不住,琅邪踱步上前。
安心咽下嘴里的汤,连抬眼看他都免了:“你明知道他小心眼,还让他误会?”
“你在乎他,但我没义务在乎他!”
“那你现在满意了?”
满意么?琅邪在心里问自己,满意是满意,可是看见她这样又不是很满意。
安心见他答不出来,重新端起碗。
冷风过堂,琅邪盯着那碗苦汤,衣袖扫过去,啪嗒碗落了地,碎的四分五裂。
这一刻,琅邪觉得,跟她约莫真的走到尽头。
原本庆幸有个儿子在中间牵线,挽回她不会很难。
谁又晓得,心心念念的儿子也不是自己的,自己骨血早在两年前葬送在自己手里。
这样的他,哪里还能赢得一丝丝希望?
罢了罢了……
“你干什么?”安心怒瞪过去。
“男人都一样,他对你越生气,便越是在乎你。”他喃喃,有些力不从心。“要想哄他并不难”说到这里,他垂头,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找个机会跟他说,你这一生最爱他,最舍不得他!饶是钢铁般的汉子,听了这句,也很难不动心!”
说完,琅邪转身,没回头的离去了。
再也想不到,他如今居然要帮着自己的女人哄别人!真是造孽啊!
果真如琅邪所说,夜旒熏这气没生多久,中午就回来了。只是回来脸色依旧不好,安心红着一双眼站在门口迎他。
但杉木却说,夜旒熏没走正门,直接翻墙进屋了。
安心又火急火燎的赶到他住的院子里。
推开门,没人。
又绕到后面,偌大的澡池冉冉冒着热气,水面荡着一圈涟漪。可是池水中空无一人。
安心弯腰,在热水里捞了一把。
冷不丁,门从身后关上。安心吓了一跳,猛然回头,发现夜旒熏一丝不挂的站在门后。
当即又惊又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穿衣服?”
“你见过谁洗澡穿衣服?”夜旒熏大大方方抖落一头青丝,扫了她憔悴样子,心下一疼:“你这副样子被雪千寻看见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你不回来我心里慌!”她道。心里盘算着怎么依葫芦画瓢的跟他说那句话。急忙跟过去。
夜旒熏噗通入池,在她面前若无其事掬水洗澡。
池水氤氲,那张妖娆的脸渐渐从水雾里透出来。安心咬咬唇,从旁边抖开毛巾过去帮他擦背。
冰冷的手指还没碰到,就被他躲过去了,回头:“我自己来!”
“嫌我手凉?”她道。连忙将手伸进池子暖暖又伸过去,夜旒熏再次躲开,狠狠瞪着她:“我是一个男人,正常的男人,你在这里我怎么洗?”
安心眨巴眨巴眼,泪突然下来了。
夜旒熏粗喘一声,哗啦从水里起来一弯腰将她抱回房里,湿漉漉的身体一下子将她衣衫弄湿,到床边,褪下她鞋袜,发现掌心小脚冰冷,他哈气搓搓,还凉,索性捂在怀里。
安心盯着他的动作,抽回脚,吸泪:“夜。这一生,我最爱你最舍不得你。”
果然,夜旒熏不动,好像被什么定格在那般,不多会,原本板着的脸扯出一丝明媚笑意:“谁教你这么说的?”
安心一愣,有些吃惊,这都能被看出来?
“你还生气么?”
拉开被子,夜旒熏一挥手关了门,拿旁边干布随意擦了擦,自己跟着蹬掉鞋子上了床。
安心枕在他胸口,身体慢慢被捂热了,夜旒熏才说话:“出去转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