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有一人,让她有些头疼。
那就是当今的天子朱玄澹了。
若是朱玄澹是个好色无厌的帝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若他昏庸无能,也很好对付,若他是个正人君子,凤涅也有法子让彼此相安无事……
只要保住性命,不受折磨,一切都好说,但是……
这人看起来,棘手难缠加高深莫测,颇有几分鬼畜的意味。
而且,鬼畜前头加个帝王,她这个刚从冷宫假释出来的、没有任何根基和后台的、被众妃嫔敌视太后欺压的,——皇后,该如何自处?
想到那一晚上的相处情形,记得那人那双令人过目难忘的眼睛,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他还不如不笑让人来的安心……凤涅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连睡意都不翼而飞。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该拿你怎么办呢?”喃喃地低语了一句绝顶庸俗的台词,凤涅长长地叹了口气。
然后便听到有个声音在耳畔轻声说道:“皇后在……说什么?”
凤涅听到这个声音,心狠狠地颤了颤,在心中默默倒数三秒,才缓缓睁开眼,惊讶而无辜道:“陛下?您怎么在此?臣妾……”抬手撑着床面起身,“刚才做了个梦,听到陛下声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娇柔的少女声音,弱不禁风的姿态,眼神也必定楚楚可怜地带着惊慌,一如昔日的宁曦皇后。
朱玄澹的脸,在白日看来越发英俊,凤涅心中感叹,这人像是一块光芒四射的美玉,走到哪里明亮到哪里,光芒闪烁,令人无法忽视。
“方才听到皇后说什么磨人……”他凑过来,笑眯眯地,“原来是做梦么?梦到什么好的了?”
凤涅羞涩低头:“也没什么,乱乱地,都忘得差不多了,——陛下怎么有空儿来了?”
朱玄澹道:“朕关心皇后,不是应该的么?噫,皇后身上怎么有股……”
凤涅自然知道那是黄瓜的味道,便咳嗽了声,道:“大概是太热了……该去沐浴了。”
“并非如此,”朱玄澹凑近过来,几乎贴到她的脸上,“皇后身上的……朕都很是喜欢……”
凤涅怀疑现在已经是黑天了,导致这位帝王兴致高昂,然后看外头日光明亮,不过午后而已。素来这位皇帝忙于国事,难道忙里偷闲,过来后宫进行骚扰以调剂生活?
“陛下……”凤涅觉得不能一味再退,便把羞怕敛了几分,“臣妾今天去给太后问安……”
朱玄澹道:“嗯?”一边不停在她颈间闻闻咻咻,让她很是不安。
凤涅竭力正色道:“太后问起昨夜之事……”
朱玄澹笑得十分荡漾:“昨夜如何?”
凤涅很想在这张笑脸上踩上一脚,心中咬牙默念:“忍忍,没什么大不了的。”便又低头道:“陛下,太后觉得臣妾不宜总缠着陛下。”
朱玄澹的手不知不觉地便从她腰间探过来,在那纤细腰肢上一揽,声音近在她耳畔:“是么?那皇后有没有跟太后说,其实是朕缠着你的?”
凤涅被他强揽入怀,嘤嘤道:“臣妾怎么敢呢,不过臣妾向太后保证,不会再如此了,何况臣妾刚出冷宫,陛下昨晚在凤仪宫逗留一夜,已经是极大恩宠,……因此……臣妾也觉得,还是将陛下的恩宠多分给其他姐妹才是……”
朱玄澹道:“朕的皇后可真是贤惠啊……”
凤涅正色:“身为皇后,自然要顾全大局,这样太后安心,后宫安稳,陛下也会放心。”
朱玄澹微微俯首,贴近了凤涅脸颊边上:“嗯?皇后的嘴很甜……”
凤涅还未出声,朱玄澹便嘬住她的双唇,唇齿相交,凤涅觉得他像是一只饿久了的野兽,正准备饱餐一顿。
“陛下,陛下……”气喘吁吁将人推开,凤涅低声道,“这还是白天,不可……陛下还是留心一些,不能白日宣……若是给太后知道了,臣妾可要……”
朱玄澹贴在她的耳畔,轻声道:“白日宣淫么?皇后可是怕顶一个带头淫~乱后宫的罪名?”
凤涅很是痛苦,简直如五爪挠心:“陛下知道便好……就饶了臣妾吧。”
朱玄澹捏着她的手,好似捉到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在手心里不疾不徐地揉捏:“总叫朕饶了你,昨晚上……朕可已经饶了你一回了,这番又让朕对后宫雨露均沾,那究竟到几时,朕才能沾到皇后的雨露呢?”
凤涅心中翻江倒海,如此台词,实在甚是为难朱玄澹了,简凤涅从影以来,演得影片剧集数不胜数,也见识过诸如,——“皇上,你实在深不可测”,——“深不可测的是你啊,朕鞭长莫及”,诸如此类令人叫绝的内涵台词,但实实地未曾遇到过朱玄澹这样的奇葩。
秉承宁曦皇后的小白兔性情,凤涅勉强含羞道:“陛下说哪里话,臣妾大胆说句实话,臣妾同陛下乃是夫妻一体,良缘天定的,如民间的说法,臣妾是陛下的……发妻,若是陛下宠爱,也是要跟陛下……双宿双飞……白头偕老的,日久天长地,哪里还怕少了恩爱呢。”
台词背多了,人又机敏,应对突发状况,倒也不在话下,只不过……外表的羞涩温婉同内心的濒于崩溃的淡定间,反差如精神分裂。
幸好凤涅从来便是个敬业的演员……只是如今戏剧照进现实,还有随时“一秒钟演员变动作片演员”的忧患,想来真真让人无法轻松,压力巨大。
何况,这“动作片”弄得不好,便极有可能落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