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了,也是善始善终……倒是好事,——王喜苏嬷,还不将天子同皇后扶起来?”王太监便同苏嬷嬷上前相扶。
惠太后的声音转了几分慈和,道:“我说两句罢了,又非是训斥你,你也太多心了些。”
朱玄澹道:“儿臣不敢。”
惠太后又道:“嗯,我瞧着皇后气色,比先前要好上许多。……皇后,你过来。”
凤涅被扶了起身,闻言便答应了声,迈步往前。
一直走到惠太后身旁,惠太后抬手握住她的手,双眸细细地在她面上看过,看了一会儿,才道:“果然很是不错,你去了遭儿地狱,倒得了正果了。”
凤涅听了这话,心头一动。
惠太后却一笑,道:“这样我也放心了,外头那些闲言碎语的,不用听……身子养好了,尽快地有个一子半女,也算是你日后的倚靠。”
凤涅道:“多谢太后。”
惠太后看着她,又道:“这耳朵上戴的是什么?”
凤涅道:“回太后,是无意中得来的。”
惠太后道:“你浑身素净,这红玉坠子,倒是给多添了几分精神……你今日来,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苏嬷。”
那老嬷嬷躬身行礼:“太后。”
惠太后道:“去把我那金丝攒八宝的项圈拿来。”
苏嬷领命而去,凤涅道:“太后,这怎么敢当……”
惠太后道:“总要有点见面礼,你不嫌弃便是了。”
极快地,苏嬷取了东西回来,乃是在一个偌大锦盒之内,缎子垫着放的,惠太后取了出来,道:“这原是我年轻时候戴的,早就用不着了,也找不到合眼缘的给,如今你拿去吧。”
凤涅急忙行礼谢恩。
苏嬷将盒子盖起来,递给康嬷嬷,康嬷嬷双手接过来,惠太后才道:“好了,耽搁了许多时间,你们回去吧。”
朱玄澹无奈,依旧行了礼,同凤涅两人才退出了长春宫。
两人出了长春宫,朱玄澹走在前,凤涅在他身旁一肩处,朱玄澹脚步悠悠,忽然道:“太后果真很是喜欢皇后。”
凤涅道:“太后乃是爱屋及乌。”
朱玄澹双眉一挑,转头笑眯眯看她,凤涅最为头疼他的眼睛,便只规矩垂眸,却听朱玄澹道:“方才皇后说如意那段,实在让朕刮目相看。”
凤涅咳嗽了声:“是臣妾一时口快,恐怕贻笑大方……让陛下见笑了。”
朱玄澹摇头,轻笑道:“朕是真的很喜欢皇后这番话,大有禅机在内……”
“如意”,乃是佛教法器之一,而“智珠”,在佛教说来,乃是人之本性智慧,因此有“智珠在握”的说法,便是说斯人拥有大智慧,可以解决任何之事。
这样双重“奉承”,对于修佛的太后来说,听了自然悦耳之极,比一万句“福寿绵长”还要顶用。
朱玄澹望着凤涅:“怪道太后对你一见如故。”
凤涅总觉得“一见如故”这个词听来有几分刺耳,却又不知他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便抬头看他。
朱玄澹凝视着她,忽然一笑:“昨晚上……”
凤涅一听,顿时又不自在起来,就将头转了开去,生恐他说出什么不中听的来。
却不料朱玄澹道:“昨晚上皇后对朕提起之事,朕想过了。”
凤涅眨了眨眼,总算是想起何事,大概是她对他相求说要回范府省亲之事吧。
果然,朱玄澹道:“皇后既然思旧心切,朕也不好就不成全,那么,就准皇后回范府省亲……三日,如何?”
这简直是开了天恩了。
第三十九章
相比较惠太后的清朴,懿太后装扮的格外雍容华丽。身上穿着的是尚衣局特意为寿辰赶制的湖水蓝五福团鹤吉祥云纹吉服,头戴凤冠,额前底下,是珍珠点缀绣小金龙纹的皂落额子,珠排耳坠,端庄华美。
虽然是四十开外,但保养得极好,在众后宫佳丽面前毫不逊色。
懿太后的兴致显然也是极佳,笑影频频,同旁边伺候的梅仙、嬷嬷们谈笑不停。
懿太后旁侧,坐着的便是凤涅,先头她从长春宫出来之后,又回了凤仪殿,特意将先头那一身衣裳换下,取了更为正式的蓝色吉服换上,这一番来回,身上微微地见了汗,略在凤仪殿内歇息了片刻,才往畅春园去。
太后的寿诞宴席,便摆在畅春园,畅春园内殿宽敞,寻常庆典之类,要动用宫廷乐籍众人,便会将宴席摆在此处,此时,殿内两侧,几个乐工分列坐了,弹奏敲打起来,刹那间,雅乐飘飘,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监礼司在清晨开始忙碌大殿陈设,一干物事准备妥当,如今将近正午时候,人也差不多到齐了,连秦王朱镇基也在场,朱安靖更是坐在太后身旁,时不时地去瞅凤涅,大有跑过来同她近乎之意。
凤涅只当“不认识”他,免得另生事端。
只是满殿内其乐融融地,却少了个最要紧的,皇帝陛下竟没有来。
不过这似乎并没有打扰到懿太后的好兴致,搂着朱安靖问长问短,说了会儿话,才转头看凤涅,道:“皇后,天子怎地还未到?”
凤涅道:“回太后,大概是外间有些事情耽搁了,不然该早就来了,太后不必担心,赶在午宴之前定然是会来的。”
朱安靖坐在太后身旁,见状便道:“阿靖进宫之时,看到几个老臣往御书房去了,必定是他们又缠住了皇叔!”
正说话间,却听外头有人扬声道:“陛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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