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朝她吹口哨,推推搡搡的佯装拦车,姚岸视而不见。
侧边突然有人鸣笛,姚岸朝前望去,正见一辆黑色轿车往这头驶来,沈纶从后车窗探出头:“怎么大半夜的在街上?”
姚岸松脚踩地,停在一边应付道:“出来买点儿东西,沈总也这么晚?”
沈纶笑了笑,提起手中的纸餐盒:“刚从厂里出来,买点儿宵夜。”他听出姚岸声音沙哑,问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自行车放后备箱。”
姚岸一笑:“不用了,很快就到家了。”
后头的几个男人又开始起哄,“小妹妹小妹妹”唤个不停,姚岸踩上踏板,说了一声就朝前骑去。
沈纶看向那几个跌跌撞撞跟上前的男人,朝司机说:“掉头,慢慢跟在姚岸后面吧。”
司机领命,将车速放到最慢,继续先前的话题:“那边是说最近会有动静,也不知道黑老大会怎么对付姚小姐,他好像也不管沈老板你的意思。”
沈纶勾唇:“他又不是傻子,姚岸如果真是我女朋友,他自然听话,我和他毕竟只是合作,没法对他怎么样。”
司机又说:“对了,黑老大说最近会去一趟南江,找人的事情托给了杨启怀,一个南江市的地产商。”
沈纶蹙眉不悦:“他要弄得人尽皆知?”
司机顿了顿,说道:“沈老板,她失踪了四个月,我们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她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如就托给他们,黑老大也不是太多嘴的人。”
沈纶点点头:“我当然知道,只是不喜欢他这样办事。”
前方姚岸眉头紧皱,后头的轿车缓速跟着她,她只当未曾察觉,车把被她拧了又拧,心中莫名紧张。
再拐一个弯便能看见弄堂,姚岸加快速度,又咳了几声。抬眸间仿佛瞄到一抹亮光,她奇怪仰头,朝拐弯那头探去。
本该漆黑的天际突然泛红,藏匿在夜色下的云朵突然清晰可见,煞白如天明。姚岸心头一紧,瞠目朝弄堂冲去,后头的司机也察觉到异常,加快车速说:“怎么感觉像着火了?”
说罢,“嗖”一下直直越过姚岸。
离弄堂口尚有些距离,炽热的温度仿佛已烫遍整条路,司机和沈纶已经下车,姚岸奋力冲了几米,终于到达。转头便看见中间的几间屋子漫着大火,她震惊瞠目,脚一抬便要过去,才刚跨出一步,肩上突然一紧,沈纶猛得将她扣进怀中,转身朝后方扑去,下一秒传来两声“轰轰”巨响,像是拆迁塌房,倒地的无数砖块房梁掀起铺天盖地的灰尘,却比那种势头更加强劲,轰声刺激的耳膜低鸣,地面也抖动如地震,不过片刻又安静下来,红光却愈发强烈,难控的直冲天际。
姚岸低叫,喉中沙哑疼痛,发不出声响,背上的重量压得她骨头疼,她挣了挣,用力翻身推开沈纶,手肘撑着地面,怔怔看向慢火连天的刺眼场景。
沈纶刚要开口,弄堂里的屋子突然跑出了人,还有邻居推开窗户,震惊大喊:“着火了!”
“乒呤乓啷”一阵响,弄堂里立时冲出了更多的人,中间的屋子已被大火吞噬,左右邻屋受创。司机已经在旁报了火警,姚岸爬起来又想过去,沈纶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别去哪儿。”
姚岸甩了甩胳膊,紧张得说不出话,担心张口便成了乌鸦嘴,谁知有人突然嚷道:“是老姚家,快点快点,接根水管过来,你们快报警!”
姚岸脑袋突然一懵,怀疑先前那声巨响让耳膜受损,心底有道声音在提醒她,她一定是听茬了,可胳膊上的力道已大了起来,她狠狠甩开沈纶,立刻朝弄堂里冲去,喉咙艰难发声:“妈……”连喊数遍,却无人听清,声音早淹没在闹哄哄的救火中。
邻居老大爷提着水桶冲过来,与紧随姚岸的沈纶撞在一起,桶里的水洒溢出来,老大爷来不及吭声,急哄哄的朝姚岸家门口跑去,见到姚岸挤在一旁,他忙喊:“二姑娘在这里,二姑娘,你快闪开,快!”
周围邻居这才发现姚岸,大喊大叫,问姚岸家中有没有人,又问她姚父有没有回来,姚岸却一声都回答不了,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沈纶已经上前,朝她喊道:“去外头,刚才应该是煤气爆炸,可能还有危险!”
女人和小孩儿早带着家当跑去了弄堂外,男人们都不管不顾赶着救火,遭连累的邻居家被刚才那一道爆炸震碎了墙砖,三间屋子又是汹汹簇烧,又是不停掉着木头和砖块,火势越来越大,热浪已将他们逼退。
女人们声嘶力竭的喊自家男人离开,他们都听到了先前那声巨响。大伙儿实在没办法,水管接得不够长,水桶又使不上力,姚岸在旁呢喃:“没事的,煤气已经用完了,不会再炸!”她边说边往大火中冲去,沈纶一把抱住她,将她往外扯。
老大爷满头大汗朝姚岸喊:“给我出去出去,一边儿呆着!”手脚不停,浇完水又跑回龙头下去接。
七八个邻居都避在弄堂外打电话报警,姚岸使劲儿挣扎,哭喊着让沈纶放手,又不断念道煤气已经用完,不会有危险。只是吼声嘶哑,像是奄奄一息徒劳挣扎的小兽。
终于将姚岸拽到了弄堂口,沈纶将她扣进怀中,按压住她的脑袋:“别担心,火警很快就会来。”
那头司机冲进人群里,镇定指挥,让他们混乱的扑救变得有序。
姚岸用力推开他,狠狠抹了抹眼睛,再睁开,只有睫毛尚沾着泪,双眸通红。她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