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不定心中又在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姜姬可不敢轻易相信。
直到等着季秀扶着阿桑走出茅草屋很远之后,她才大声嘲笑着说道,“谁是你妻主,简直痴心妄想!我又怎会收个不能人道的老男人当我夫侍?”
“不能人道?你听谁说的,姜妧?”燕明君愣了一愣,笑着辩解道,“我那时不忿你把我丢给她,向若苍寻了些掩人耳目的药而已。我是何等样人,你怎会不知,又怎么会不能人道?不过当年既然应承了你,不愿轻易背誓罢了。若你不信时,大可以验明正身。”
姜姬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她早在十几年前便下定了决心,立誓再不同姬燕明这个贱人有所瓜葛的,如今却急于证实某个真相,以减少自己心中的愧疚,故而心中有所松动。
姬燕明是何等样人,早看出了她情绪之中的变化。于是这对阔别已久的夫妻重新躺在了一处,有灼热自肌肤相接之处升腾,燎原大火起自指尖。姬燕明用低哑魅惑的声音在姜姬耳边说道:“我并非善妒之人,只恐自己年老色衰,故悉心教导季秀,只盼妻主大人能够尽兴。倘若……”
只可惜这种久违的气氛没能持续太久。姜姬一脸铁青地从地上爬起来,抓起姬燕明那件簇新的衣服,拭去了指尖的粘稠之物,还不忘恶狠狠地向着姬燕明大肆嘲笑:“这便是你所说的验明正身?稷下川不收废物!你教导的那个孩子,我便留用了。你是走是留,悉听尊便,只有一样,求求你莫要再称呼我妻主!”
☆、既见复关(二)
于是阿桑就搬进了姜寨之中那座最为高大的屋子,和姜姬、荷露、青叶等人一起居住。
她所有的行装只得一件舞衣,那是她参加孟春舞会遇到南离之后的装束,曾在被荷露厮打的时候被撕破,后来又被细心的季秀想办法寻人补好。
阿桑很宝贝那件舞衣,将它抱在怀里一路来到姜姬家,然而荷露只皱着眉头看了那件舞衣一眼,就把它扯过来直接撕碎了。
“既是我的妹妹,怎能每日里穿着这样的衣服?没得让你笑话?”荷露眼睛转了一转,说道。她随即回到自己的屋里抱了好几件衣服出来,一股脑塞给阿桑。
荷露身材高大,阿桑却显得纤细,那些衣服摆明了不合身。不过无论是荷露还是青叶,都没有要提醒阿桑的意思。姜姬分明想到了这一层,却故意装作不知道,笑吟吟地看着她们说道:“想不到你们竟如此和睦,那是再好不过了。”
和睦个鬼。阿桑抱着一堆衣服在前面艰难地走着,荷露就在后面趁人不备狠狠地踹她。阿桑扛过了两次,到了第三次的时候终于失去平衡,被荷露推倒在地。那一堆衣服散落一地。她挣扎着爬起来,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季秀的方向。
——从前她被人欺负的时候,季秀总是飞快地从旁边冲出来护住她。她甚至有些怀疑,当年蒲柔肯和她讲话,也完全是看在季秀的面子上。
可现在……
“你当心些。”一个清冽的声音在阿桑身边响起。那人却是荷露的夫君青叶。青叶轻轻扶起她,又帮着她把那散落一地的衣服重新拾起来。
“贱人,你看清楚,如今她是我妹妹。你就算难耐寂寞也不必寻一家人下手。”荷露在一旁不阴不阳地说道。
“是吗?”青叶显然已经很有和荷露吵架的经验,声音不徐不疾,音量刚好能被荷露听到,“这正是我要提醒你的事。你母亲身边那小子有名的fēng_liú,你要小心别被他勾引了。母女两人一起玩同一个男人,说出去可不好听。”
他二人在这边唇枪舌剑的时候,阿桑只管呆呆地望着季秀的背影。
季秀就仿佛没有看到阿桑似的,他扶着姜姬走在最前面,一脸的殷勤小意,那种温柔体贴竟是阿桑从未见过的。她突然就觉得心中酸酸涩涩的不是滋味。
姜姬家的晚饭,是团团一大家子坐在一道吃的。她总管着姜姓四寨,家里自是殷实,这青黄不接的时节里,竟还有用盐腌制过的猪肉,另外有一大罐子热气腾腾的豆粥。
季秀一向懂得察言观色,此时便抢先盛了一碗,奉于姜姬,心中不免有些恍惚。那碗都是莫问君亲手烧制的,入手光滑非比寻常,他又几时用过这般精致的陶器?
这一晃神间,季秀眼睛的余光不小心窥到了阿桑,阿桑面对着丰盛的饭食,却一点都没有惊喜的意思,她直勾勾地用眼睛盯着季秀看。
季秀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以前他得了什么好东西,总是第一个捧给她的,便是阿桑父亲在旁阴阳怪气,冷嘲热讽,他也从来置之不理。久而久之,竟成了一种习惯。
他知道阿桑因为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照顾,故而分外失落和震惊。可是他却已经没办法像从前那样照顾她了。那样的话,姜姬会起疑心,到时候阿桑也落不了好去。
可是她就那样傻傻地盯着他,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目光之中满是委屈。他明知道她的委屈毫无道理,却无法视而不见。
“咳,这位……”青叶不由得提醒他,“你手中的豆汤撒出来了。”
季秀慌忙回神,这才发现豆汁已经撒了半碗。他甚为尴尬,忙向姜姬赔小心道:“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好的瓷碗,一时竟呆住了。”
“哼,连这个都没见过,真丢人!”荷露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季秀慌忙用衣襟拭去瓷碗外沿的豆汁,重新将碗添满,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