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碧芜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芍药靠墙而立,脸上已是血迹斑斑,却一脸倔强盯着长风,气喘吁吁道:“殿下,您看您……是不是亲自来教训教训芍药?!”
长风早就气得不行,这真是翻了天!不但要被锦瑟欺负,被这奴才冷言冷语,现在连教训他都要被反教训!这还了得?!
长风理了理袖口,挺起背脊道:“好!今天算你走运!本殿下就亲自教训你这不知死活的奴才!”
贰拾壹
锦瑟不顾秋痕的阻止推门进来的时候,长风正一脚将芍药踢倒在地,妙姐惊叫了一声,扑过去拉起弟弟。
看着芍药满面抓挠的血痕,妙姐已是心痛不已,却还是颤手狠狠给了弟弟一巴掌。
“还不快跪下!向殿下认错!”
芍药直挺挺站着,扬着下巴倔强盯着长风,眼眶已经红了,却就是不跪不吭声。
妙姐一边心疼一边怒其愚蠢,扬起手便要再打,锦瑟冷冷哼了一声,厉声道:“要打便出去再打!你把佛堂当成什么地方了?!”
说罢转身四顾,却见供桌已经被撞倒,供品洒得四处都是,一片狼藉。挽胳膊掳袖子的罪魁祸首立在地中央,见她望过来,居然别开脸不理她。
锦瑟微微冷笑,挥手道:“都下去。”
碧芜从地上爬起来,冲到锦瑟面前:“大人,今天的事都是碧芜做的,与殿下无关!都是奴才不懂事,要罚您就罚奴才吧!”
长风一听,立刻喝道:“碧芜闭上嘴!哪里轮得到你逞英雄?”他扭头看向锦瑟,冷冷道,“我现在已经连教训奴才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锦瑟笑了:“长风,我从未说过,你不可以教训奴才啊,何必如此激动?”目光又转向地上摆放的食盒,走过去打开来瞧了瞧,笑着道,“是长风喜欢吃的清蒸鱼,正好我也没有用膳,咱们一起吃吧?”
长风怔了怔,虽对锦瑟态度的突然转变心有疑虑,面色却稍霁,低声道:“你想吃便吃好了,与我何干?”
“阿妙,把佛堂打扫了,我和殿下便在这里用晚膳。”
妙姐却踌躇着提醒道:“大人,这佛堂清静之地,怎能在这里用荤?”
锦瑟抬眼看了看慈眉善目的佛,道:“我想,佛祖是不会介意的。人间多少疾苦罪恶,他都不去理会,又怎会管如此小事?”
说罢走到长风面前,抬手理了理长风碎掉的领口,道,“风儿,莫非还在生气?”
长风闻言心弦一震,所有的委屈霎时涌上心头,你对我那么狠心那么凶,我怎会不气?他咬紧了唇,不看锦瑟。
锦瑟也不介意,待众人整理好纷纷退下后,执起长风的手,和风细雨道:“来,过来坐下吃吧。”
长风轻轻挣了挣,心里却已经融化。他鄙视自己,明明那么气,却抵挡不住她的一句软话。
终究还是面对面坐在了蒲团之上,锦瑟拾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小心翼翼去了刺,放到长风唇边,柔声道:“来,风儿。”
长风看着她的眼,那样的柔情似水,好像白天那个冷酷的女人只是自己的梦魇的产物。
他抿着唇,怔怔看着她。
锦瑟又哄道:“来,吃一口吧。”
温热细腻的瓷勺轻轻一碰,长风便忍不住颤了一下。
她到底是怎样?她到底想怎样?冷酷也是她,温柔也是她,可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鱼肉氤氲出薄薄的雾气,长风睁着湿漉漉的眼,慢慢张口……
锦瑟却突然笑了,带着些嘲讽,带着些怜悯。
她收回碗匙,轻声道:“长风,你怎么可以如此没有骨气?”
长风僵住。
他怔怔望着锦瑟,听她一字一句的分析,如聆佛音:“你所做的这一切,把自己关在佛堂也好,教训奴才也好,不都是为了让我知道,你生气了吗?”
“你想教训的,其实是我吧?怎么?闹得这样惊天动地,让大家看尽笑话,只因这一碗饭便罢休了吗?”
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说的没错,他当真是一个笑话。
他已经毫无招架之力,她却不肯罢休,站起来赏他最后一记响亮的耳光:“长风,你真的好没骨气。”
是的,他没骨气。
若不是因为坐着,他此刻可能连站也站不稳。
当真是一分骨气也没有。
被呵斥、被罚跪、被冷言冷语的委屈,只因为一口没有吃到嘴的饭,便统统烟消云散。
他比乞丐还不如。
……
他大概真的可以去做乞丐了,连夜从锦府跑出来,还是那身破掉的淡蓝长衫,没有洗澡、没有束发……他摸了摸口袋,立刻笑出声来,居然连银子也未带。
既没有骨气,又没有脑子。
看来,他望着跪在地上蓬头垢面,遇人便磕头讨钱的乞丐,他大概真的要抢一抢她的生意了。
乞丐见他迟迟不掏出银子,只在一边莫名其妙的傻笑,也终于不再磕头,拾起一根草结叼在嘴里,躺到墙根下晒太阳去了。
正午时分,人们皆避暑不出,路上行人稀少。长风看了看舒服搔痒的乞丐,走过去,在他旁边席地而坐。
乞丐愣了愣,吊起眼睛上下打量了长风一会儿,懒洋洋开口:“小美人儿,离家出走可不好,这世道坏人多得很呐!”
长风愣了一下,问道:“如何知道我一定是离家出走?”
乞丐得意哼了一声,索性坐起来,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