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
“是两双。”唐思纠正我。这可是拿筷子戳我心窝呢!我瞪他一眼,他往外一指。“其中一双筷子在外面等你。”
我心头颤抖了一下,三双眼睛齐齐望着我,我干笑两声,爬起身来,胆战心惊朝外走去。
长大后,乡愁是一道薄薄的门帘,我在这头,师傅在那头……
撩起门帘,我不意外地看到杵在门外的师傅,挥了挥手,微笑道:“这个时间过来,进来吃饭吗?”
他嘴角微微弯着,却算不上是在微笑。“微臣……”
我打断他:“只有你我二人,就不用自称臣了。”
他苦笑了一下,继续道:“我只是顺道过来提醒你一句。陶清唐思过于张扬了,这也无妨,只是与你过从甚密且不加掩饰,只怕会引起徐立的猜忌。”
想到他白天那个目光,看样子师傅也不是杞人忧天,或者说,徐立已经猜忌了。
“你已经暗中解除了他在帝都的势力,他现在所有的,不过是五六千精兵,他能做什么?”我不甚在意地摇摇头。
他也像早预料到我的反应,轻叹了一口气,微笑道:“徐立这人性子直烈,鱼死网破之事也未尝做不出来,现在非常时刻,还是低调行事为好。”
我不耐烦地摆摆手,连声道:“明白明白……”他说的自然都是道理,只是我不怎么爱听,抬头接触到他的目光——虽是微笑着,却让人莫名觉得伤感,我们里面一桌人热热闹闹,反衬得他一人倍感凄凉。
“师傅……”我挠了挠头,支吾道,“要不,你进来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也是意料之中,他摇头道:“不了,墨惟有事找我,我……先告退了。”说毕,稍一躬身,后退三步便要转身。
“师傅!”我忍得难受,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吼他,“你忍成习惯了是不是?想见我,便来,站在外面等我算什么?若我始终没有察觉,你是不是要一直等下去?我承认自己是想利用你的愧疚对你为所欲为,可是你一副逆来顺受的委屈模样实在让我窝火!”我暗地里咬牙切齿,恶狠狠道:“你给我进来!”他怔愕看我,没有防备便被我拖进了营帐,另外三人各自低头吃饭,不过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出来一副碗筷了……
我把师傅按在我身边坐下,冷冷道:“吃饭!”
桌子是有点小,不像李府的圆桌那么大,摆上十七八道菜仍绰绰有余,不过有四个男人陪着我,所谓秀色可餐,就着这四张脸我就能多吃四碗饭!
“吃饭吃饭,看我干什么,我没你们好吃!”我敲敲师傅的碗,喊他回魂。
他皱了下眉头,下意识地喝止了我。“玉儿,饭碗不能敲。”
这声“玉儿”,听得我心肝都颤了,多久没听到了啊,应是现下气氛正好,让他忘记了部分不愉快的事,仿佛回到了李府吧。
我笑眯眯回视他脸上稍纵即逝的尴尬。“晓得了,乞丐才敲饭碗的嘛,跟着师傅有肉吃,不当乞儿。”
早年没遇见师傅,我鞋儿破,帽儿破,碗儿破,衣衫褴褛满江湖唱着莲花落,敲碗吆喝卖艺不卖身,请好心大爷赏口饭吃……积习难改,跟着师傅后时不时地犯职业病,花了好长时间才纠正过来。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一点都没忘,记忆果然是好……
我摇头晃脑暗自叹息着,用鼻音哼着“莲花落”的调子,唐思好奇问道:“你唱什么?”
“丐帮谱曲,李莹玉填词,莲花落姐妹篇——菊花残!”我咧嘴一笑,“乔羽也会唱哦!”
唐思斜睨乔羽,凉凉问道:“她教你的?”
我替乔羽回答。“我小时候哼了一遍他就记住了,自学成才啊。唐思你要学吗,老爷我……我可以教你哦!”我挑挑眉,露出看上去很纯洁很无辜的笑脸,心里酝酿着淫词艳曲……
不愧是跟我呆久了的人,唐思立刻就回答:“不用!”上下打量我两眼,“也只有乔羽那傻子才会被你这疯子忽悠。”
乔羽脸上表情线条一绷,周围气压陡降。
我心中警钟大作,立刻左右张望——还好,没有古董花瓶!松了口气,我安抚两人道:“三儿你不用吃醋,不然我编首新的情歌送给你?”
“老子才没有吃醋!”唐思眼里冒了簇小火苗,“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吃醋了!吃饭不许说话,都给老子闭嘴!”
乔羽皱眉道:“你最吵,安静点。”
唐思怒了,抓起碗。“轮到你管我了?”
我哆嗦了一把,捧起饭碗后退一个屁、股位,扭头问左手边老神在在吃饭的陶清:“饭碗一个多少钱?”
陶清夹了筷鱼肉放我碗里,眼皮都不带掀一下就道:“很便宜。”
我满意地点点头,微笑对唐思道:“这个可以砸。”
登时,把乔羽也得罪了,乔羽倒是什么都没说,唐思却奸笑着飘来一个闷雷:“不如改用转头?砖头更便宜,总归是砸在他身上,你不心疼。”
三儿,你好毒!
我急忙对乔羽表明心迹:“四儿,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我相信你的身法,他绝对砸不到你身上的!”
唐思冷笑:“那你是不相信我的手法了?我可是唐门百年来xxxxx……”后面自我夸耀的修饰性词句不提,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他手中的碗就这么飞了出去……自然是没砸到乔羽,但是碗里的汤溅了他一袖子。乔羽默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