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硬而锐利,随便甩一鞭子都能让人退了一层皮,只听“啪——”又是一鞭,毫不留情地抽在司玥的背上。
黑色的战服虽然质地上乘却仍是单薄,受不了这么强的冲击,碎裂在残酷的鞭笞之下,露出如玉般的莹润肌肤,却是带来更强的视觉冲撞。
单手抵着地面,紧抿的双唇几乎要渗出血来,身子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栽倒,却仍是硬撑着,发丝被汗水浸湿,铺散在优美的脖颈上。
黑衣,雪肤,红血,三种颜色的交织几乎要刺伤人的眼。
上衍抚着手中长鞭,贯穿左脸的刀疤越发狰狞起来,底下的人不敢大出气,屏息看着这一幕,“错在哪儿?”
“错在不该掉以轻心将后背留给敌人。”
“继续。”上衍对此并不满意,面无表情地继续发问。
继续?继续什么?司玥蹙眉,忍着几乎要出口的呻吟,背后和肩上的伤口刺激着她的神经,看了一眼方才与她对决之人,那人右手手筋尽断却仍是不死心的要去抓匕首,眼中爆出强烈的仇恨目光,有如实质,这一次他仇恨的对象变成了上衍,上衍尽管面无表情眼底却有轻讽,仅仅一闪而过便又恢复了一潭死水。
司玥垂下眸子,开口:“错在轻信。”生若清波,凛凛生寒。
“嗯。”上衍点头,神色泛冷,“起来,回去养伤,不要误了几日后的行程。”
“弟子明白。”
咬着牙站起来,尽力忽视身上的伤口,如小白杨一般以高挺的姿态穿过众人的视线,面对着孩子们可怜而同情的眼神……她只觉颜面尽失啊!
心里怪怪的,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泼皮猴儿做了错事忽然被家长逮住当众扒了裤子打屁股一样难堪又尴尬,更痛苦的是每走一步伤口都渗出血液,比走在刀尖上的小美人鱼还要饱受折磨。
拒绝了坚持要为自己包扎伤口的胡大夫,自己领着纱布和药一步一伤地走回住处,心里瓦凉瓦凉的,都说人在生病的时候格外脆弱,心神俱创的司玥觉得自己被上衍抛弃了,她对着烛光剪开破烂不堪的衣裳,肩膀处的伤口很伤,皮肉翻出,可以看见森森白骨,背上的伤无法看见,她只能对着镜子照了照,隐约见两条深痕交错在背上,鞭伤倒在其次,关键是上面的倒刺实在过于没人性,血肉翻飞简直惨无人道。
若是留下疤痕也实在是不美观,赶明儿非要到那人的住处要来几瓶灵丹妙药来抹一抹。
那人自然是剑宫唯一存在的无良大夫,当年她还被他施舍过一瓶药膏给楼小萝莉治伤,只是现在他这里也冷清了许多,因为剑宫风头正盛的炼丹庄园已经夺取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剑宫人没事的时候都在庄园外转悠着垂涎里面各式各样的丹药。
入夜,身上缠着绷带的司玥只得脸朝下趴在床上,这种睡姿极不舒服,刚刚开始发育的胸部隐隐胀痛,压着硬硬的床板更是将痛苦扩大了好几倍才传到神经,连被子也不能盖,索性将被褥全都垫在身下,这才软和了点,头昏脑帐的入了眠,梦里光怪陆离。
此时,千里之外的雪山,终年覆盖着皑皑白雪,鹅毛大雪纷纷落下,片刻之间就隐入厚重的积雪之中,寒风呼啸,风声如鬼哭狼嚎,风势似刀子一般能将人的脸给割开,绝对的空旷,极致的寂寥,似要将人心给拉入这了无生息的境地一般,只剩下绝望的凄凉。
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偏偏有一处湖泊没有被冰层覆盖,湖面清澈,水汽清新,大朵大朵的红莲娇艳绽放,莲叶青翠欲滴,这景就像是工匠手下精心而制的工艺品,湖面却没有一丝波澜,像是被抽去灵魂一般毫无生气。
在湖水的最底层静静躺着一具冰棺,冰棺内雪衣如华,容颜安谧祥和,像是沉睡了千万年般只剩下了空壳,在这时湖面却忽的涌动起来。
起先就像是被投入了一粒石子,给这毫无生气的画面增添了几分生动,瞬间便鲜活起来,但是很快这圈圈涟漪就如猛虎之势怒吼起来,湖水像是被煮沸了一样自底而上翻涌这,这翻涌之势却又是从冰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尽管如此,冰棺却丝毫没有受影响。
过了许久,这诡异的湖涌才渐渐平息下来,却又仿佛带着不甘和愤怒,最后只剩下如辽阔冰原一般的绝望凄凉。
雪依然落下,莲开得正艳,若不是莲叶上犹自滚落的饱满水珠,还有谁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
因为身负重伤,司玥得到几天假期修养几日,底下的孩子也被上衍身边的人接手代为管教,不过那个长得一脸猴样的人看着就让人心生厌烦,只会为她的重返增加人气罢了。
借此机会前来慰问的人络绎不绝,甚至还有人特意送了所谓的灵丹妙药过来,其实不过是一些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炼出来的药丸而已,对于这些三无产品她一向是敬谢不敏,颇为感激地接过之后便束之高阁了。
作为她的搭档,墨凉兮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路妖娆而来,但他还算了解司玥的性子,遣散了随行人员只是独自进了司玥的殿宇。
这几天阴雨绵绵,连带着人心情也开始低沉下来,司玥正裹着被褥趴在榻上看书,仅着一件纯白色里衣,也是松松垮垮的系着衣带,她端起桌上正冒着热气的一杯清茶送至唇边,露出一截凝脂般的皓腕,慢慢啜着茶水,茶水润湿了双唇,更显娇艳。
眉目如画,浅浅的动人却分外撩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