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时候,宁洛又过来了一次。
程远知道他也一直都没有睡。宁洛似乎太过于关心索克尔了,这种关心让程远不禁起疑。但他并不想这样冒失的直接去问,他默不作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
“怎么样了?”宁洛走过来,探了探他的额头。
“还没醒。”程远小声道。“但是睡得很不踏实。”
床上的青年闭着眼,眼珠却在眼皮下不停的颤抖着,好像在经历一场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他的胸膛起伏着,微弱却急促,嘴唇颤动,仿佛要诉说什么。
“……”声音如蚊若不可闻,程远低下身子,仔细听着。“索克尔,你说什么?”
“不要走……”青年努力地摇了摇头,像是要从噩梦中挣脱出来。
微弱的声音在石室里被无限放大,如同雷鸣。
宁洛宛如被雷劈中了一般僵在原地,下一声的呓语,却比上一句还要清晰。
“母父,不要走……”
程远抬起头。
宁洛的嘴唇都在颤抖。他的眼眶开始泛红,那双向来带着懒散戏谑的眼睛渐渐涌上了水意,慢慢盈满了眼眶。
啪嗒。
第一颗滚烫的泪珠滑落下来后,泪水便如同暴雨般倾斜而下,竟是止都止不住。
他倚着床边一点点的蹲下,颤抖着抱住索克尔的头,泪水顺着面颊滴落在青年的发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走……不走了……”宁洛喃喃道。声音中夹杂着哽咽,蒙了浓浓水汽,像是一场不会放晴的雨天。
“我是二十年前来到这里的。”宁洛抚摸着索克尔的面庞,手指描画着他的眉眼,眼中有着从未见过的温柔,如同万物复苏,冰雪消融。
同程远一样,宁洛来到这个世界时,也是浑身的伤,被一个兽人救了回去。他身上的伤很重,幸好当时族里的巫医是真的东邪医术,再加上他自己原本就是特种兵,后来转职从了医,身体素质和医学知识都很好,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也就好利索了。
对于当时的宁洛来讲,如果没有后来的那些事情,他或许真的会慢慢接受这个兽人。
“我那时候,比你的反应过激多了。”宁洛的声音沉缓如溪水淙淙。
当得知自己要和一个兽人结对的时候,宁洛是前所未有的抵触。但他并没有急着反抗,而是默默地等着一个合适的时候离开。
“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真的要形容那个自从十几年前就再也没见过的人,他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千言万语都只能画作一个“很好”。
一个不够,两个都不够。
“索克尔的性子随他,不过可比他好多了。”回忆起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有淡淡的笑意,像是冰雪初融时展开的一朵梅花。
那个兽人几乎是对他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连最难找的果子和最难猎的肉,都是只要他开口要,隔天就一定会摆在他面前。
只有一件事情,他从来不答应。
“他不肯放我走。这些兽人啊,最难骗了。他们甚至都不相信判断,只信直觉。”
他打不过力能扛鼎的兽人,便迂回手段,想要借此消除兽人的戒备心,所以佯装答应了结对的要求。
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时候,宁洛疼得厉害。他以为兽人这种头脑简单的生物只会蛮干,完全不会顾及他的感受。他咬紧了牙,嘴唇都被他咬破除了血,想要挺过去算了。
但身上的兽人,却出奇的温柔。
兽人一言不发,低下头舔着他的脸颊,无声的安慰着。他疼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