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牵姻缘恐难悔
落梅丘上,和尚与道士打作一团。和尚用力拉扯着道士的紫金冠,道士也不甘落后地撕绞着和尚的红袈裟。他们龇牙咧嘴,彼此呵斥谩骂,哪里像什么清静无为的仙道,法力无边的高僧,简直与骂街的泼妇无异。
“无耻秃驴!只懂得招摇撞骗!”
“下作妖道!胆敢用巫术害人!”
二位看似厉害的大师傅坐在地上打得尤为激烈。只一个被揪掉了胡子,一个被扯落了鞋袜,二人手脚乱挥,撒泼打滚,旁人想上前将他们拉开都做不到。沈常乐看着眼前这一出乱七八糟的闹剧,无可奈何地再一次转身走向了墓前喝得烂醉的少年。
他是三日前找到杨客行的。打探到金银铺里,方知晓对方竟半月内连换了两次金饼。沈常乐当时就觉得奇怪,杨客行孤身一人,又不是懂得吃喝享乐的主儿,怎么短时间内能花出这么多钱。
于是他仔细一想,便明白了。杨客行自己用不到,那定是给旁人用的,而如今他身边只剩下了一个已经逝去的少女。
墓前的少年衣衫破败,面容憔悴,手里捧着整整一大坛酒,周身还散落着七八个大大小小的酒壶。他倚在一个刻有“杨客行之妻”的墓碑上,一边大口灌着酒,一边痴痴笑着。
“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快些跟我回去!”沈常乐咬牙切齿地想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可对方却如同一滩烂泥,怎么也提不住。
“我说过,让他亲自来跟我解释。”杨客行一把挥开了沈常乐的手,又仰面躺了下去。
“他现在抽不出身来!你随我回去见他不是一样吗?”
“小凤平生最怕寂寞,我不会留下她一人。”杨客行说着抚上了那块冰冷的墓碑,“对不对,小凤?你看这些和尚道士有多可笑?”
沈常乐劝不动他,又不敢硬来。杨季的那封信也不知被这小子藏到了哪里,就算他强行将人带回去,也会落下隐患。
“真是一个比一个疯!”沈常乐胡乱挠了挠头,心急如焚。张浚的人不知何时会找上门来,如果他再摆不平杨客行,京城方面就危险了。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沈常乐正想着呢,忽然耳根一动,听见有自远而近的马蹄声。他赶紧凭高去望,果见一匹黑马正急速朝这方驰来。
他又回头行,见对方仍瘫在地上,一副局势如何变幻都与他无关的样子。
马匹越来越近,沈常乐别无他法,只能先躲入了高高的墓丘后。
魏青疏一勒缰绳,夜乌马蹄骤停。他稳稳下了马来,绕过那一群打得不可开交的道士和尚,直奔杨客行身前。
“你姓杨?兴仁府杨季与你什么关系?”魏青疏一眼看到了墓碑上的字,顿时心中一喜。
碑前的人对他视若无睹,眼皮子都没抬过一下,仿佛他不过是一团空气。魏青疏那暴脾气哪儿容得对方这般狂妄,挥出马鞭便要动手。
“魏青疏!”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呵斥。魏青疏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心中还奇怪:自己此行分明无人知晓,会是谁在喊他?
可一回头,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把香灰。
香灰是刚从打醮的炉子里抓的,还微微带着热气。魏青疏不偏不倚被迷住了眼,只看得见眼前一个模糊的人影迅速朝自己使出了一招擒拿手。
他胳臂一抬接住这招,顺势抬腿踹向对方腰际。
对方也似乎看穿了他的行动,一下子抓住他的脚腕往外拽。魏青疏一只脚站不稳,只得顺着对方动作往前跳。他趁机将手中马鞭一弯套上了那人的脖子,那人也不甘示弱地扛着他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