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没事吧!”马素素得了自由,朝着张子初跑了过去。他身上压着刚刚那个行刑士兵的尸体,动弹不得。这个小兵运气甚差,被一箭射穿了喉咙,倒让张子初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
马素素一边感谢着上苍,一边试图去搬动他背上的尸体。可穿着盔甲的尸体十分沉重,二人费了好一般力气也挣脱不得。
便在此时,有人向他们伸出了援手。
结实有力的手臂哗啦推开了沉重的尸体,将张子初一把从地上拎了起来。张子初抬起头,看见契丹男人特有的一张粗矿面庞,微微一怔。
“你要做什么?”马素素见契丹人凶神恶煞,怕他伤害张子初。张子初却不担心,反倒将那个契丹孩子递还给了对方。
男人接过孩子,转身走出去两步,忽而又回过头来,身子一低,朝张子初行了一个十分怪异的契丹礼。
张子初微微一笑,心中一片清明。
“公子,咱们也快走吧。”马素素见周围的马贼与宋军正在殊死搏斗,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张子初拉过她的手,寻了人少的路径来逃,一边逃,一边想着哪里不对劲。
马贼通常只对拖家带口的逃难者下手,见了朝廷军队避还来不及,哪有主动袭击的道理?
而且看他们的策略与行动,似乎对宋军了若指掌。
这分神的片刻,他俩差点迎面撞到一个马贼。张子初吓得一猫身子,赶紧护住身后的马素素。幸得一旁有宋军举刀迎战,才让他们趁机爬了过去。
只是还没爬出几步远,面前又悄无声息地多了一双黑靴。
张子初一抬头,只见对方蹲下了身来,朝他露出了一个冷森森的笑容。
“张——正——道。”
对方一字一顿吐出了张子初的化名,语气里带着莫名的兴奋。那一双饿狼般的眼睛无比熟悉,伸出的猩红舌头正舔去自己钩尖的鲜血。
张子初浑身一震,愕然地瞪大了双目。
“黑风……”
☆、燕尔新婚孰作局
朱颜巧,烛影深,青衣黛眉眼波横。
“新嫁娘,吉时就快到啦。”女使戏唤了一声,将铜镜前的李秀云唤回了神来。
李秀云今日卯时未到就起了,其实昨夜也一刻未曾睡着。她瞧着自己眼下那一小块淡淡的青黑,懊恼地又添了些妆粉。
“不打紧的,娘子如此娇颜,新婿瞧了定是欢喜得很。”
“就你嘴贫,快过来帮我。”李秀云娇嗔地瞪了她一眼,双颊飞上了两团红晕。
主仆二人尚在忙着修妆,门口便传来了高昂的礼乐。此唤做催妆乐,表示新婿已到府前,门口的管侍迎了客予了彩缎,便催促新妇上车檐。
“呀,快快快,快把喜帕团扇拿来。”
小小的闺房中顿时乱作了一团。女使侍妇跑进跑出地将最后一些吉祥物件儿往李秀云身上摆弄,丫头捧来了镶满珠玉的花冠正要替她戴上,却听她忽然叫了一声。
“且等等!”李秀云似是想起了什么,一下子从妆台上站起身来。下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身上好不容易整好的行头又被弄得一团糟。
“娘子,您找什么呢?外头催得急,可别耽误了时辰!”
“找到了!”李秀云终是从床底下掏出来一盏花灯,开心得跟个孩子似的。
“……你拿这个做什么,人家的新妇都是捧着鲜花福果过门的,您倒好,捧盏花灯!”
李秀云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只将那花灯宝贝似得抱在怀里。丫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