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许是可以为所欲为的皇亲贵胄,但是只有我才知道自己在命运面前是多么的卑微,无力。我有这种想法很久了,一直都没有对你说,是因为不想令你为难。又想,你总有一天会卸任退休,到时候再说,说不定真的能有个好结果。但是现在我认为我们应该趁早把自己的感情说出来,因为如果现在不说,以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那样我会遗憾一辈子的。”
安达的声音很有磁性,低低的语调千回百转。荣启元只觉那话里隐藏了许多沉甸甸的无奈和忧伤。
身在高位,身不由己,他当然能明白当中的艰难。不一样的是安达选择勇敢地说出来,他则选择想尽办法去逃避。
想起荣景笙,他不由自主地就叹了口气。
安达以为他还在为这事困扰,忙又说:“这件事你听过就算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并不奢望你能答应我什么。人生本来就是这样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强求都求不来。”安达哀叹着感慨人生,忽然话风一转,“当然,如果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就更好了……”
荣启元哀求地看着安达,希望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安达耸耸肩,终于恢复了轻松的语调:“这样吧,不论你什么时候决定不接受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可以马上将我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这样我就知道你的态度了。我会老老实实地回吉朗去,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荣启元终于开口说话:“您在威胁我?”
刚才还在说什么“听过就算了”,现在又提出这样荒谬的条件,这不是在逼他么?
在两国关系正常的时候毫无理由地宣布对方大使‘不受欢迎’,是绝对不符合惯例的。安达这样做……和荣景笙直接把他按到床上有什么区别?
安达咧嘴呵呵地笑,不置可否,摆明了就是要欺负他。
“如果你一直都没有宣布我不受欢迎,那么我就认为你是允许我进一步行动了。启元……”安达很理所当然地换了个称呼,“我们都不小了,人生已经过去了大半,应该好好地享受剩下的时光。你说不是吗?”
荣启元意识到,安达不是荣景笙。他用在荣景笙身上的“拖”字决对安达来说完全不起作用。安达无疑要强势得多。他不能不以更强硬的姿态表达观点。
“我想我会以恰当的方式让您明白我的想法和处境。您是沙罗的好朋友,我想您也不会希望沙罗和吉朗的关系因为我们个人的原因受到损害——这对您的声誉并没有好处。”
安达不屑地说:“我不像你,做什么都要考虑国家。我们毕竟不一样,你出了错可能就要下台,但是我只要没有卖国没有杀人,我就一辈子都是亲王。所以你只要考虑你自己就行了,不用考虑我。”
荣启元抚额。为自己考虑,他当然是一百个不愿意!
安达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挂不住了。虽然荣启元没有立刻拒绝,但是他还是能看得出来——至少荣启元心里是没有他的位置的。
他试探地问:“你似乎不太高兴,是因为你现在其实有一个伴侣么?”
荣启元立刻摇头:“不——不是的。”
安达长舒一口气:“我猜也不是。我之前就在猜,你之所以会承认那些东西是你要的,其实是在替景笙收拾残局。对不对?”
荣启元大奇:“您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安达哼笑:“这还用多想?你如果真的需要那些东西,还用得着让儿子满大街去买?照片上景笙抱着那个箱子笑得那么邪恶,我坚持认为他是给自己买的。”他舔舔嘴唇:“启元,你看,连你的孩子都知道要自己寻找快乐,你为什么不给我个机会呢?”
荣启元知道他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安达退却了。但是他也不能就这样投降。他低头叹了口气:“总之,我不会贸然宣布什么人不受欢迎,但是我希望您也能体谅我的处境。在现在这个时候,我不希望我的私人生活给公众带来麻烦。”
安达摊手:“我们偷偷约会,谁会知道?”
荣启元几乎崩溃。安达的想法和荣景笙还真一致啊。
就在他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先生,打搅一下,景笙的电话,他坚持要您亲自接听。”
荣启元霍地站起来:“抱歉,我走开一会儿。”
安达黯然:“你刚才的表情就像一个被抛弃了的小孩突然看到妈妈回来了。”
荣启元:“……”
安达跟着站起来,无力地看他:“你去接电话,我这就回去了。我不喜欢大使馆的卧室,要重新装修。”说着就转身走向门口。
荣启元追上:“我送您出去。”
安达叹息:“也好,你至少肯陪我走一段路。”
走到门口的时候,安达忽然问:“你还记得吗?上次我们一起吃晚饭,你也这样送我出来。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能不走有多好啊。”
荣启元:“咳咳——咳咳——”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口无遮拦就算了,现在周围都是人,安达难道是想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不过这也不稀奇。安达已经在递交国书的仪式上嚷嚷过了……
安达完全无视他的“善意提醒”,笑着问:“怎么,你不记得了吗?”
荣启元当然记得。那时候荣景笙就在楼上的书房听唐沁讲课,从窗户看到了他送安达走的情景,非常生气,后来他们起了冲突……
“我当然记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