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尤还是站着没动,他被孟淮宇专注的视线逼迫着吃力回答道:“是,我以为……你死了。”
孟淮宇站起来走向徐尤,他表情里有一种很认真很执拗的东西。
徐尤想退,可自尊心让他稳稳停在原地,表情平静的看着走过来的孟淮宇
“徐尤,我有时候真的恨不得杀了你。”孟淮宇用手指撮灭了手里的烟,他似乎没有感觉到烫,这个动作显得粗俗野蛮,是徐尤不曾认识的孟淮宇,可是下一秒他把烟头装进衬衣口袋的动作又显得那么文雅有涵养,这同样是徐尤不曾认识的孟淮宇。
徐尤这时候终于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了,这十几年里,自己记得的,纪念的只是孟淮宇十七岁的身影,面前这个人对他来说,只是一片空白似得陌生。
孟淮宇终于靠近徐尤了,他抬起手揉了揉徐尤的耳垂,这是多年前的习惯。
孟淮宇离开学校以后被讹传出许多离奇故事,最可笑的是他的死讯,他那时候心灰意冷,也没有让家人解释,直接跟着姐姐移民。
可是这数十年来,他不断地打听,搜集徐尤的消息。
他知道徐尤大学读了什么专业,知道徐尤毕业作品拍了什么题材,知道他始终单身。
孟淮宇看了徐尤拍的所有电影,从不好到好,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虽然身隔万里,却陪着徐尤一起长大了似得。
孟淮宇记得自己以前跟徐尤一起看电影时曾经嘲笑过电影里的爱情故事,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这么愚蠢的爱一个人。
可是这个人,这个人最爱的却是他自己。
徐尤没动,可是数十年累积的情感瞬间变成了一种折磨人眷恋。
他渴望孟淮宇,就像渴望所有求而不得的那些东西。
“孟淮宇,你说的那件事……我做不到。”徐尤承认了自己的胆怯。
他平静的望向孟淮宇,可是几乎就在一瞬间,他躲开了孟淮宇的目光,用一只手捂住了脸,试图遮掩流出的眼泪。
承认胆怯代表着也承认了自己放弃孟淮宇开出的条件,彻底放弃面前这个男人。
徐尤不想再辩解,他的手颤抖的很厉害,他极力控制住自己反悔求饶的冲动。
可是,怎么能,从此……
孟淮宇是第二次看到徐尤的眼泪,他第一次流泪时,自己原谅了他。
这次,孟淮宇想转过头离开这里,可是徐尤就像他活在同一片羊水里的双胞胎,他哭,他也不能再笑。
花房里的灯熄灭了,月亮隐在云层后面,凝重的夜色向四周绵延,理智告诉孟淮宇要离开这里,可是想到离开,他心里就突然生出一种去往别人家里,坐立不安的寂寞感。
在世界万物中,他只能,也只想找到徐尤。
孟淮宇把带着深夜凉风的手伸到了徐尤的后颈上,他犹豫了很久,然后慢慢把徐尤拉到了自己怀里。
他叹息似得重复刚才的话:“徐尤,我真想杀了你。”
可是,我更想爱你,义无反顾的爱你。
孟淮宇从前最讨厌言行不一的人,可是面对徐尤,他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多少次说话不算话了。
他记得第一次告白后,徐尤换了宿舍,孟淮宇每天早上睁开眼睛跟自己说:永远不要在了靠近徐尤。
可是,徐尤就像他的四肢,五脏,六腑,他走再远,都不忍心割舍。
“孟淮宇,我不是你爱的模样。”
徐尤背负着一个背爱者的胆怯,第一次说出了他心里真正担心的话。
世界上爱人的人总是把自己的爱套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