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醉知道沈温红的大义洒脱,他也如凡间花坊走出来的孩子,深情又念旧。
他们这一路,这么就如此坎坷……
周围村落的人被那突如其来的山崩地摇惊了心,大人揽着孩子站在村落门口,远远望去那大河断桥,城内重兵浩浩汤汤地出城查看。村落门口一苍天大树,强风吹过秃了一半,好在炎热已过,四周阴凉。
沈温红右手拉着季渝,从那废墟人群中走出,离了那份吵嚷,再一次回归寂静。是泱泱大河的岸边,水漫过碎石,冲顺一地散沙。
两人走远了,才慢下脚步。
沈温红红袖放下,先前一番打斗中白发微散开,季渝从他身后看去,才觉得那身板其实很小。
沈温红突然问:“师兄说,让我别怕。”
季渝一顿,听那人问:“是真的吗?”
岸边吹过风,带来一阵凉气。季渝停顿许久,才将那句话说出口:“对不起,我失约了……”
“我想起了千年前,我把你留在了太古魔渊。”季渝说至此,后面那些话却哽在喉头,不知如何开口。
沈温红静静地看着他,失望道:“你还未想起来……可我等不及了,怎么办?”
“若要真算起来,看似好几年,其实我在你身边不过四月。师兄疑心我时,我想着让你不疑心,师兄错怪我时,我想着大人有大量不与师兄计较。想着这数百年,我也做想过若是你再也想不起来,我当如何?”沈温红的声音如清风,“可我实在贪婪。”
季渝受不住他轻描淡写说着这些话,他自最初来到他身边时,早就背负了太多的情感,将一切情意隐忍在皮囊之下。他本没做错什么,隐忍被自己看成了处心积虑。季渝说不明此时心情,若说洛城时的释然是一切开端,他早在沈温红的一举一动之中,看到了他隐藏在多面之下的真性情。
少年喜笑,有开怀大意玩笑得逞的笑,有得一杯酒满怀欣喜的笑,有故作乖巧实则狡黠的笑,但也有看似平静心怀苦海的笑。季渝早已从他笑容中看出了更多的不一样,沈温红看似孤勇的倔强性子其实若一纸窗纱,一指而开苦海重重。
他早已露出破绽,却还坚强做着最后伪装,怕一切太快,满心焦急,小心翼翼。
季渝一直很在意他,从缥缈山巅的初遇,那自神魂而出的熟悉感,脱口而出的一声红红,亲昵背后是几千年的真实相伴。季渝将在意掩下,做那随心所欲却心冷的道人,把神魂的空虚推给了剑心的迷茫。其实不然,他只是未将一切说出口,未将在意换作真,待那红衣翩然于梦境时,一见惊鸿。
他才明白那以往心中的躁动与不安,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情感,只是他的不确信把那本该细水流从的感情退至难以释怀的深渊之中。
他是爱过沈温红的,只是想不起来,只是未曾明白这样的感情其实情愫的躁动。
沈温红回头看他,那眼眶中满溢的深情,让季渝一下子想起来那记忆里抬头看他时的狡黠笑容。
“你别这样看我……我忽然……”季渝怔怔看他,“有些难过。”
“你该笑着,开心点。”季渝看着他,觉得那深情之下的哀伤不解让他心口闷痛。
“事已至此,我也变得难过了……”沈温红问他:“季渝,我爱你,也恨你,可为什么我爱也难过,恨也难过。”
我想过余生还长,可突然之间,我甚是疲惫。
“我也快要分不清,我与你到底是怎样的情感。我为何会因你与我说话而欣喜,你对我好而雀跃。可为何你要抛下我,我又因何变成软弱模样让你抛弃,我所有的妥协与顺从于你眼里是不是弱小可怜,季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