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上神便是归去的祖神。
兮扬上神本尊就站在此处,众仙面面相觑,不敢随便说出心里的期盼。
老山神佝偻的身形一点点变得笔直,发白的须发被风带得一起一伏,虽是苍苍老者,却没有了那种一吹即倒的视觉感,反倒令人心生崇敬之感。
他的目光如熊熊火炬,视线灼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叫他们移开眼不敢对视,最后对上那一双紫眸,嘴角扬起了冷笑。
\世人都道白晔神君最是专情,心底里藏着个人一过就是八万年,可你却把清婉一次又一次抛下,你将她当做了什么你心里那个人影的替代品\
众人惊诧地听着老山神出口的这番话,若他只是个山神对着白晔神君说这番话自是大不逆的罪过,可偏生现在他的身份,谁都道不清楚。
依着这情形,明眼人一瞧就该开溜,可这僵着的场面实在是不适合过多动作,便是再不该留在这里堂而皇之地听到些见到些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也只能乖乖站着不动。
白晔看着磅礴神力环于周身的老山神,紫眸瞳色更深了几分,黯淡如暴风雨来临时的大海,夹着复杂和喟然。
“兮扬上神的部分神力确实落在了昆仑山,你们脚下现在站的地方,便是当初的雍圣殿,当年雍圣殿坍塌成残垣废瓦落在了此处,经年累月,生了草木,风华成山石,八万年日晒雨淋成了今日的昆仑山。不过你们要的神力并非是这仙山仙脉,当年的神力落在了我身上,我这大石转瞬化形成神,可这不是我的东西,我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便敛了神力守着这昆仑山当个小小的山神。”
“我化形成神那日,有一个声音传来,虚无缥缈的,但我知道那是陨落的兮扬上神,她让我替她守一守雍圣殿,她会回来的。”
老山神目光灼灼盯着白晔,全然未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白晔上神,仙界中我老头子至敬重的便是你,只是想不到你这清水似的神仙竟能辜负一个两世都只钟情于你的人?前世面临仙妖大战和天降灾劫,她就算自己身死也要护你周全;今生虽然位分卑微却还是顶着留言留在你身边,在你昏迷不省人事的时候只身前往往生海为你寻救命的东西,你呢?你不将那个为你舍生忘死的人丢在昆仑山,你还任由别人践踏她的尊严,将她视为脚底下随时可以踩死的蝼蚁!白晔,你不是将神力敛了起来,你根本就是瞎了,才会连你身边的人到底是不是兮扬上神都认不出来!”
“休得胡言!”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安静的四周低声唏嘘起来,若不是时机不对,定是要夸赞这位勇士一番。
渊泽岭站着的几位脸色都不太好,至少从来没有人见过白晔上神此番模样,脸色明明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那什么都装不进的眼睛里却是汹涌的怒涛。
缈华趁着众人都不留神之际运起周身的真气,银色的旋风盘地而起,银色神力变得有些凌乱,歪歪斜斜击向老山神。
周围陆陆续续反应过来的人接连响起倒吸气的声音,只见那神力化作雄鹰带着旋风呼啸而去,到了老山神的跟前,似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了下来,带着汹汹怒意的神力绵软下来,竟一点点涌入了老山神的体内。
“怎么回事……”缈华看着那被老山神完美吸收了去的神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有些无措地回头去看白晔,后者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凉意从脚底升到了心底,缈华惊恐地想要退开,白晔眼底的一片决绝,让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绝望。
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假上神是明白的。
捏了个诀想要逃离,身形晃过消失在原地,又出现在了原地,地上银色的光圈叠着紫光,如同画地为牢一般,将她死死困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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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五百年前,兮扬上神就回来了,是我妄自揣测上意,是我以为上神转世转得这般低调平凡是因为不想站得太高活得太累,所以迟迟没有将神力归还,是我私以为做一个普通的仙人会活得快乐些,没想到会为了一个两世爱上的人,活得那样卑微,就算灰飞烟灭都不会被人放在心上。老朽本就是寄放上神神力的容器罢了,上神既然归来了,神力自然是要尽数奉还的,兮扬上神的地位和尊严,没有人可以践踏!”
老山神一番慷慨言辞顿下,目光灼灼环视在场众人,从白晔到有狐虚,从天帝天后到太子太子妃,从二皇子到隐在人后的祝离,从左侧山头环视到右侧山头,忽而放声笑开。
他忽然觉得妖皇的一番话说得十分正确,神仙又如何,同样是不会分是非黑白的傻子罢了。
在众人或敬或畏的注视中,老山神缓缓转过身子,妖皇还被禁锢在虚空中看不见的墙根上,清婉已经从愣神中回过神来,站在那苍鹰化成的浮屿边缘,眼神中是担忧和害怕。
年迈的老者目光温煦,佝偻的身子挺得笔直,白色须眉随着扬起的笑动了动,脸上的褶皱堆挤在一起,像极了道道布满沟壑的山川。
凭空出现的碎石一点点拼成一道石桥,连接着渊泽岭和那浮屿,漫天银光,从老者的体内一点点涌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