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的石子路,农田也都不在了,一栋栋红砖头砌成的楼房平地而起。
放眼望去,视野里只有层出不穷的新工业如雨后竹笋般冒出头,很快,稻香村就会成为政府规划的新工业区。
再也找不到那些年生活的痕迹,何文忍不住感慨,他说,哥,看不到杜鹃花了。
沈晟耸了耸眉头,带着何文去了一个地方,那里是稻香村唯一一处没有拆迁重建的地方。
大片的杜鹃花在阳光下开出璀璨艳丽的花朵,随着寒风摇曳。
“买下来了?”何文撩开被风吹乱的发丝,眯眼看着那栋明显被修缮过的四合院。
沈晟双手放在口袋里,也看过去,低沉的声音平淡,“这里会一直保存。”
“哥,你过来。”何文唇角勾勒出一抹笑容,暖和的太阳照耀的光芒投在他的眼中。
迸发而出的是一个个金色的光点,每一个光点里面都有着沈晟的身影。
这种感觉能让人无法控制的触动心底那根心弦。
沈晟眉峰轻动,他走近几步,手臂环住何文的腰,不断收紧,低头吻上他的发顶,额头,鼻尖,最后压在唇上。
杜鹃花的香味在风中飘飘荡荡,随着他们缠绕的呼吸一点点融入彼此心里。
下午,兄弟两人从车后备箱拿了渔具坐在池塘边钓鱼。
何文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手拿着鱼竿,嘴里叼着根烟,漫不经心的看着水面,有时候懒洋洋的样子能让人忍俊不禁。
比如现在,眯起的眼睛会有种已经睡着的错觉,水面上的彩色浮子被水下的鱼儿拉扯着往旁边跑,他也不知道看没看见,任由着浮子被扯了很远。
旁边有水声哗哗响,鱼竿从水里拿起,些许水滴溅到何文身上,有一滴落在他左脸,他似乎才从入定的状态清醒。
看着自己手里的鱼竿不知何时被沈晟拿在手里,手掌长的鲫鱼从鱼钩取下,在水桶里翻出几个水花。
“这算是我钓的吧?”何文摸摸鼻子,很欠揍的咧嘴笑。
沈晟斜他一眼,用沉默回应告诉何文。
“哥,放过方军吧。”安宁温馨的气氛下,何文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
这时,一向沉肃的男人露出有些严厉的表情,“他是方婕的独子。”
“他更是我的人。”何文毫不犹豫的回击,目光没有一丝胆怯,更多的是一如往常的野性难测。
“有天,他会背叛你。”在他知道自己的亲人被你的大哥所害以后。沈晟凝视着面前的人,眼底一闪而过太多晦暗的阴影。
何文扯了下唇角,狂傲的骛定,“没有那天。”这不是盲目的相信,而是朝夕相处得来的肯定。
这世上有两个人不会背叛他,一个是沈晟,另一个就是方军。
接下来是过于沉闷的寂静,两人在池塘边坐了一下午,直到太阳下山,染红了半边天,把水面照映出了绯红的色彩。
他们才收了东西离开。
“尚钧找你了?”转着方向盘,沈晟开口,疑问的口吻,语气里却是肯定。
手支着头看窗外的景物,何文从鼻腔发出一个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声音,“嗯。”
“什么时候去?”依旧是肯定的语气。
何文一点也不意外这人对他的了解,“下周三。”在尚钧找过他的第二天就改变了主意,因为这或许是拿回永恒的一次机会。
车里的气氛又陷入安静之中,何文揉了揉太阳穴,闭了眼靠在椅背上休息。
沈晟侧头看了他一眼,车速放缓了些许,也更加平稳了些。
a-x2学院位于a市和平大道那边,大学城最中央位置一所学院,面积很广,是国内闻名的几大学院之一。
最有特色的是学院后山有座桥,连接着一个湖,有名为“地久天长”。
因为有传言,在桥上遇见的人,一旦邂逅爱情,就会长长久久。
故地重游,滋味挺复杂,倒是没有什么遗憾。
何文迈着懒散的脚步踩着落叶,这会还是上课的时间,校园里人不多,他没有做什么掩饰,不担心会有人认出他。
一排排香樟树分部在林荫道的两侧,头顶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影子,有种时光静好的感觉。
“沈正,你又逃课了。”熟悉的声音响在脑海,何文猛地回头,没有阳光般明朗的笑脸,只有走过的路。
他勾起一边的唇角,有些讥讽,嘲笑自己年少的信誓旦旦。
指尖的烟在落叶上留下些许烟灰,又被风吹起弥漫在空气里,何文吸了口气,狠狠抽着烟。
他回来了。
边走边看风景的何文站在桥上,意外的看到从桥的另一端走来的男人,他抽了一口烟,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充斥,味蕾在经过半包烟的侵蚀下成功麻痹,大脑也格外清醒。
尚钧站在何文面前,跟他一起看着桥下的流水。
“何先生能来,我和校方都很荣幸。”尚钧轻声说,“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何先生改变主意?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有点唐突,如果给你带来困扰,我很抱歉。”
“只是无聊而已。”比起尚钧的诚意,何文就显得轻挑多了,语气里有一丝没有遮掩的恶劣。
尚钧笑笑,没有再问什么。
隔了会,尚钧又一次开口,不知是在问何文,还是自言自语,“在这座桥上邂逅的爱情其实也不全都长长久久。”声音带着几分压抑,唇边的弧度有苦涩之意。
何文把烟捻灭,漫不经心的问,“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