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到门口,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方才还穿着一身喜服的闻人司正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被东门哲扼住脖子,身边的一些丫鬟仆人样的正忙着扯开他们,但是偏偏东门哲已经是一副气疯了的样子,上来一个人拉他们,便被东门哲用力甩开!
看到这幅凶猛的场景,赵忠诚本也顾不上许多,下意识地就踏上一步,想要找个办法将闻人司从东门哲手里救出来,但是他刚踏上一步,却是突然发现闻人司身上的那件衣服……那衣服何止是衣衫不整!那根本就不是他的衣服!
而且他鞋子也没穿,两只脚踩着冰凉的地板,两条光洁修长的小腿露在寒风之中,看着就冷的要命!
赵忠诚难以置信地再次将闻人司从头看到脚,却见他脸上也有血污,嘴上也有,他实在想象不到,在刚才短短地几个时辰里,闻人司究竟遭受了什么!
“闻人司!闻人司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去前面的贱婢是谁安排去的!是你安排去的吧!还跟我说什么门反锁了,犯了心疾死了!你当我是傻子么!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事实么!谁家犯了心疾,会碎了头骨!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看着我!给我说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白尹做的!你说啊!”
“不是我……对不起……也不是他……我……我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闻人司那双桃花眼睛微微发红,都无法聚焦了,他是真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
东门哲只觉得心中极痛,他十六岁入仕,三十年的官场沉浮,他都波澜不惊,如今为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手也颤抖。
“混账!”
东门哲的巴掌再次扬起,在赵忠诚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那个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闻人司的半张脸上,闻人司没有支撑住,当时就身子一歪,滚在了地上。
鲜红而灼热的血,从闻人司俊挺的鼻子中慢慢滑落。东门哲一巴掌还没打够,抬脚还要再踹!赵忠诚看到这一幕几乎是立刻就冲了上去!
东门哲暴怒之下,力气很大,而赵忠诚惊恐之下,力气也大!于是东门哲竟是硬生生被跑上来的赵忠诚拦腰抱住了!
“东门大人息怒!奴才知道大人有气,但是如今皇上还病着,静王可不能再出事!”
东门哲怒气更甚,全身的肌肉都在勃发,用力一甩,竟是硬生生将赵忠诚甩了出去!
赵忠诚摔在闻人司的面前,东门哲指着他鼻子就是一阵发疯的大骂:“息怒?那是人命!你让我息那门子怒!他不能出事!那颖如就能出事了!我今天就让他出事怎么了!你让闻人淞来打我啊!让他来抄我的家啊!”
赵忠诚强忍着心头被摔出来的一口老血。勉强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小姐突然猝死!大家都惶恐之极,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再怎么样也不能全怨我们静王!东门大人就非要这么胡搅蛮缠么!”
“胡搅蛮缠!你说我胡搅蛮缠!你是瞎子么!你看看他身上穿的是谁的衣服!你们闻人家真是够恶心的!闻人淞当年同他庶母婧妃乱搞也就算了,这个贱种更好,居然喜欢男人!还纵容他男人害死了颖如!你们闻人家拿我们东门家的人当什么!当猴耍么!”
这话一出口,赵忠诚一张脸突然就白了起来。东门哲一看赵忠诚脸色难看,顿时也明白自己说出了了不得话来,方才还狰狞的面孔,瞬间就僵硬无比。
闻人司本来被一巴掌打得有点懵,这会儿一听了东门哲的话,就更加愣了,他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边抽着凉气,边向对面的东门哲投以不敢相信的目光:“你……你刚才说……说谁和谁……乱……”
东门哲喉结滚动,却是没说下去,低头看了一边的赵忠诚一眼,赵忠诚常年带笑的那张面孔,终于笑不出来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恳求,那样子仿佛是在恳求东门哲不要再说下去,如果再说下去,只怕闻人司就要承受不住了。
但是东门哲看完了赵忠诚恳求的样子,却是双目微微闭起,这个秘密,他曾经在心里藏了多年,本以为等闻人司登上皇位,东门颖如当上皇后的时候,他就会将它永远烂在肚子里的。然而看现在这个样子,只怕是再也掩盖不住了。
东门哲的眼睛微微睁开,嘴角微微上翘,却是扯出了一个让赵忠诚无比寒心的冷笑:“你没有听错,正如你说的那样。闻人司,你不是一直听人家唤你为野种么?你不是最讨厌人家喊你是野种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确不是野种,你是正儿八经的北冥皇室血统!不过你却是你的母妃同她的子辈生下来的!
你以为闻人淞为什么对你那么好?你就真的以为是兄弟情深么?做你的鬼梦去吧!他会对你好,只是因为当年你母妃一个人扛了所有的罪名!他觉得亏欠了你!亏你这些年还傻子一样喊自己的父皇为皇兄!去你的皇兄!去你们不要脸的闻人家!”
场面彻底尴尬,闻人司和赵忠诚的脸同时死灰。
东门哲痛快地指天骂地一通,总算将心中的一口恶气吐了出来,他说完了这话,只将袖子一甩便扭头向着喜房里面去了,继续去号哭自己妹妹的尸首。
听完那一席话的闻人司其实也理应号哭的,然而不知为何,他的眼睛里的泪水虽然一直在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但是他却下意识地将自己的一只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