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缘极力地挣扎着,几乎是扒在门框上,不肯走了。他们的动静实在是不小,不一会便惊动了阿莲,她是第一个过来的,看到沈书缘和白尹的样子,她还以为是白尹又来闹事结果被沈书缘抓来了,刚要破口大骂,那边白尹瞪了她一眼:“快去叫孙坚来,他手下人疯了,想要你主子的命!”
阿莲听了这话,忙又转过头,向着对面的集体宿舍跑去!而且还充分发挥了身为一个女人的大胆泼辣,边跑边大声嚷嚷!直将沈书缘的行为说成了:“要出人命啦,要出人命啦”!
白尹听阿莲这么个折腾法,心里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他原意只是让她去找孙坚一个人就行了,她到好,竟以为是感来所有人!
很快,她的声音便传遍了整个执金吾,燕宛的厢房对面就是执金吾的公用宿舍。孙坚虽然身居高位,但是作风还是很简朴的,虽然外面有处自己的私宅,但是偶尔也会住在宿舍凑合。今晚就不例外,他睡在自己的单人宿舍里,但是刚合眼没睡多久,就被阿莲的声音给震醒了。
孙坚一脸黑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里面还穿着睡衣,外面随便披了个斗篷,趿拉这鞋就出去了。但是他刚出门,就注意到离自己宿舍不远处的沈书缘的宿舍,一直是黑着灯的,里面静静地,也不知道他有没被吵到。
孙坚心里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浮现了出来,他走上去推那扇门,门是虚掩的,他向里面看,却发现床上的被子也整整齐齐放在床上,压根没有动过!眼前这一幕肯定了孙坚的猜测,他几乎是立刻就转身向着燕宛的门前跑去。
等到他来到燕宛的门前,却见门口已经站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活像在菜市场围观泼妇骂街!
沈书缘不是泼妇,但是现在的样子比泼妇好不到哪里去,他像个固执的小动物一样,跪在冰凉的地上,手扒在门板上,任凭白尹怎么说,他也不愿意松手,甚至是在哪里发出了抽抽噎噎的哭声。他还穿着自己深蓝色的棉裤棉袄和黑色的大氅,但是因为一直在跟白尹撕扯的原因,所以,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凌乱不堪,地上的雪水洇染他的衣衫。
白**气原本要大给沈书缘很多,但是沈书缘今日是铁了心,说啥也不肯动弹一下。白尹揪着他的手腕半天,结果手腕都红了,却没有任何成果,眼看身边人已经越来越多,白尹也不好怎么样他,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孙坚来到现场,并不耐烦地发出了一声怒吼:
“白大人,你放手!”
孙坚来到现场,首先看到的,就是沈书缘跪在地上,白尹拉扯沈书缘的场景。
白尹不知为何,听孙坚有些恼火地不同寻常,愣了一下,竟是忘了放开沈书缘的手。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天空从一开始的漆黑,渐渐变得昏暗。白尹看见,就在那昏暗的世界中,孙坚的身影似乎有些僵硬,眼睛里似乎喷发着难以遏制的怒火。接着,孙坚便已经提步向着白尹面前走去!
“白大人放手!”他说着这话,人已经到了白尹眼前,伸手毫不客气地抓住沈书缘的小臂,硬生生地从白尹手里拽。
白尹乖觉,立刻松手,孙坚不顾沈书缘的挣扎,先低头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地上凉,有事起来再说!”
然而沈书缘看清是孙坚来拉他,不由得哭地更加厉害了,眼睛也不能好好聚焦,抽抽噎噎地几乎凑不成一句话:“闻人……闻人司……他……”
孙坚大伤脑筋,今晚叫沈书缘回去,有一半的原因就是怕他能认出闻人司来,却不想他又跑了回来,弄出了这档子事!
孙坚急火攻心下,不由得扭头对着四周围的一群大小官员一声怒吼:“站在那里干什么!给我回去!”
众人眼见自己的上司有了气,哪里还敢在再他前面晃悠,立刻就一哄而散,纷纷散去。
白尹站在孙坚和沈书缘的对面,眼睁睁看着孙坚也蹲下半个身子,同沈书缘边说话边要搀扶他起来:“行了,哪里有什么闻人司,别再乱说了!不是告诉你闻人司早就死了么!怎么还要闹!”
沈书缘圆圆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泪水,他瞪了孙坚一眼,咬牙切齿道:“就是他,那个燕宛就是闻人……”
孙坚忙用手捂了沈书缘的嘴,脸色难看的要命,突然他从沈书缘的背后伸出了一只手,出人意料地一个刀手砍在了沈书缘的后脖子上,沈书缘遭到重击之下,一下子就昏了过去,头软软靠在孙坚胸膛上。
沈书缘安静下来,四周亦跟着陷入了安静。孙坚解下外面的斗篷,将沈书缘重新盖住,然后脸色保持阴郁地,从地面上将沈书缘仔细抱起。
白尹看着孙坚一气呵成的动作,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两个人。
孙坚抱起沈书缘时,看见了白尹猜疑的眼神,他却也不怕,反而回了白尹一个无比阴冷的眼神:“白大人,谦仁劝你管好自己的人,这种事情我不想发生第二次!”
白尹直视着他的眼神,既不反驳,也不同意,只是同样提醒了一句:“孙大人也是。”
孙坚没再理会白尹,他冷着脸,只将怀里的沈书缘好生包住,不让风灌进衣服,扭头极快地走掉了。
白尹看看孙坚急切的背影,也不多说什么,也没有多看。继而他也向后转身走进了燕宛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