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宝玉惧怕贾政。每每想起来,总是又憋屈又惊恐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偏偏还整日里压着他,能有什么好法子想?
贾母倒是没想到这么多,只是她觉着,王家这个亲家,不管怎么说,是有权有势的,应当好好相处的,不是还整张罗着给贾政外放的事出力?容家虽然也是个有地位的人家,只是一来迎春是续弦,在家里就不是个爱说话的,指望她去容家给贾家捞好处?二来,容熹约莫着也是要回山东的,关系自然淡些。若非容家的几个嫡女都有了人家,贾母还想着给宝玉说一说呢!至于容家的四丫头,连柳湘茹那个病痨都看不上,自然入不了贾母的法眼。
只是没多久,定国侯便为次子去容家提亲,贾母瞧不上的容家四姑娘,倒是叫定国侯看上了。
如今家政外放的事儿,王子腾说了,十有八九是能成的,宫里头又有元春,近来颇得太上皇欢心,贾母总算放宽了心,倒是想起宝玉的前程来了。
原想着王子腾是宝玉的亲舅舅,自然会多加出力,只是想起他平日里的做派,又觉得对宝玉宝钗等尚不如对凤姐上心。宝钗叫允郡王看上了,王子腾倒是急吼吼地叫了薛姨妈过去,疑心是水汲相逼,知道了原来薛家也挺乐意后,气道:往后莫要叫我哥哥!我可不敢有这样子出息的外甥女儿。把薛姨妈给气哭了:难道还有更好的?当初是谁把我嫁到薛家的?那时候倒没说这样的话。
贾母想着宝玉的事儿,倒是上了心,对贾琏道:甭管怎么说,那是你媳妇,你儿子姑娘,你只想着,为了个女人把他们逼到娘家去,你往后在京里头怎么说罢。
贾琏苦着脸,也只得应了下来。
玉钏回了王夫人,只说宝玉出去玩了,像是累着了,一回来就睡了,袭人同麝月已经应下来,等他一醒就叫他过来请安。王夫人素知袭人可靠,倒也什么都没说,只叫她去回老太太一声。
贾母听了也是一点头:可怜见的,就让他好好睡着吧。
只是宝玉未免睡得太迟了些,到晚膳时分还没醒,贾母又不放心,叫鸳鸯去看了,说是中间醒了,懒得下床,叫袭人给他弄了些鸭肉粥,就着山药糕吃了,现如今在床上躺着看书。贾母才放心下来,又对王夫人道:到底还小,这样子的习惯可不好,幸好今天他老子不在,不然又要说他。
王夫人笑道:他也就一趟两趟这样罢了。
贾母摇摇头:该找个人管管他了。
王夫人知道这是要给宝玉说亲的意思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本极其中意宝钗,是自己的亲姨侄女,薛家家底子又厚,虽然叫薛蟠给耗了不少,但看元春省亲修建大观园时候薛姨妈出手借出来的份子,还真不是她们自己哭的那么穷。况且薛蟠是个无用的,宝钗虽在闺中,也帮着打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将来薛家家产,她能拿到的可不只是一份嫁妆。只是王夫人心里也犹豫,毕竟贾母不喜宝钗,薛家又到底是商贾出身,将来宝玉的仕途上,薛家能帮的有限。于是这么一犹豫,对这事也就不大热衷了。薛姨妈同她几十年的老姐妹,她想什么看不出来?本来自己家如花似玉的姑娘,进不成宫,想着找个官宦好人家嫁了,给薛家找个靠山,宝玉到底模样好,又是荣国公府正经的嫡孙,虽然不是长孙,但架不住贾母喜欢他,荣国府掌家的大权也在王夫人手上,亲姨妈,总不用担心婆媳关系。不过既然王夫人流露出那么些许犹豫,薛姨妈到底宝贝自己的姑娘,倒也不大热心了。
她的宝钗,模样性情学问,无一不是上上之属,宝玉出挑的也就是家室,这京里头能压得过他的,也还多得是。别的不说,就是宝钗的堂妹子宝琴,定的就是梅翰林的儿子,难道她的宝钗比宝琴差?
到底是姑娘家的,没有上赶着求人家的份儿。薛姨妈也是赌气,加上水汲又确实难得年轻俊朗,皇亲贵族,端看可卿在宁国府的地位便知道,义忠老千岁虽然没了这么些年,他多年的经营又岂是玩笑?
何况水汲这人,倒也有几分韬光养晦的意思。
薛姨妈起初还犹豫,宝钗是她的眼珠子命根子,给人家做小,她还有些不舍。倒是宝钗哭道:就是舅舅帮忙给回了,得罪这么一个王爷,咱家的生意还怎么做?我又该如何做人?
到底是应了。
她这一应,王夫人倒是后悔了。原来宝钗是她亲侄女,又不是凤姐这样泼辣狠厉的性子,平日里也知道规劝宝玉,本来多好的金玉良缘,偏就这么没了,倒是说了几句酸话:王爷府上人多,宝丫头可要小着点心呢。让薛姨妈不高兴了一会儿。
此刻听贾母的意思,像是要给宝玉说亲,她也只得道:和尚不是说宝玉不急定亲?
贾母道:也不小了。
王夫人叹了口气:我们成天家里坐着,就是媒人来说哪家的姑娘好,也看不到。倒是老太太您见多识广,要给好好合计合计。
我能不替宝玉想?贾母却似心里早有了人选似的,倒是又提了一句,以前的事就先不提,宝玉倒是要好好地合计合计,如今他大伯这么一闹,我倒是头都大了。他老子的事儿能成最好,将来该怎么样,都得想想了。
王夫人知道她说的从前是指黛玉,凭良心说,虽然她不喜欢林丫头,但如今她是帝姬,林家的家产不提,光是这名分就够叫人觉得容嘉是沾了大光,若这份大光归宝玉往事倒也不必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