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头没尾地呢喃道:“就一次。”
关无绝却听懂了。
他抬头望着云长流俊逸疏朗如谪仙般的眉眼,目光是极柔和的灼热,像雨夜檐下一盏摇曳不灭的小烛光。
他含着浅笑,眉眼弯弯地轻声道:“您想几次都行,真的。”
云长流吸了口气,他的双渐渐滑落,从护法的臂肘向下,环过细瘦紧致的腰肢,缓慢而有力地将人搂进怀里。
许是在药门染久了,他的护法身上有种又淡又苦的药香,是云长流在别处从未闻过的,却无端地很令人心安。
云长流将下颔支在关无绝的肩上,脸颊蹭上垂落的发丝,有些难耐的痒。
不像是痒在颊上,却像是触动在心尖。
他收紧臂抱的更紧,直至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仿佛连两颗鲜活跳动的心脏也连在了一块儿。
关无绝也抬,轻轻环住了云长流的背。
他微微侧过头,在教主的脸边蹭了一下。
他们的身体都有些发烫。
他们的心都跳的很快。
交错的呼吸也有些乱。
几息的静谧之间,仿佛已经轮转过几世的命途。
胜过海枯石烂,胜过沧海桑田。
他们仿佛是在碧落与黄泉的交界相拥。令人痛至撕心裂肺,却又如此令人心悦满足,满得要盛不住,都快溢出来了。
“……好了。”
终于,云长流狠狠地闭一闭眼,松后退一步,放开了眼前的人。
他立刻负转过身去,不敢再多看关无绝一眼。
这是真的最后一次了。
大约再也没会放肆了。
不料下一刻。
教主就被护法扯住了雪白的衣袖。
关无绝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教主。
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教主。”
“所以您说的就一次,就是抱一下?”
云长流:“……”
四方护法几乎是崩溃地晃了晃云长流的袖子,“您……都到了这时候了,最后就只想抱一下”
云长流:“……”
关无绝强作镇定,“教主,无绝这里还有点酒,要不您来一点儿壮壮胆……”
云教主俊美的脸都僵住了,仔细看耳尖甚至有些发红,硬梆梆地恼道:“你……胡闹!怎么不自己壮!”
“我……”四方护法一愣,那只拽着教主衣袖的一松,瞬时就没了气焰。
他眨了眨眼,掩唇咳了一声假作正经,“无绝……哪儿敢做以下犯上的事!”
云长流冷冷地望着护法。
关无绝无辜地回望教主。
----行吧,到头来这俩是谁都没胆子,谁都不敢先越界。
“……算了算了。”
最后还是关无绝先无可奈何地笑起来,“教主这就准备走么?无绝送您啊……”
……
等云长流收拾完毕,又辞过端木南庭时已经是午了。
教主白衣白马,站在万慈山庄的门口,回身对关无绝道:“不必远送了。”
他的身后站着十只阴鬼。这个数量还是教主同护法两人讨价还价磨了大半天才定下来的。
都怕对方出点什么差池,都想给对方多留点人,最后还是一半一半地分了。
云长流说不必远送,但关无绝还是坚持又往外送了两里的路程。
两人这一路絮絮叨叨,互相都是一万个不放心,你叮咛一句我再唠叨一句,内容都是大差不离的话。最后或许连他们自己也觉得实在太别扭,又各自住了嘴。
安安静静走了一阵,云长流又把护法往回赶。关无绝拗不过教主,只得拍了拍飞雪的头,最后嘱咐了马儿一句:“记得护好你家主人。”
然后目送着云长流飞身上马,如雪的身姿渐渐地远去了。
关无绝一直守在原地凝望。直到教主的背影消失许久,他才摇摇头,慢慢转身往万慈山庄的方向走回去。
然而山庄的大门还没有看到,关无绝就遇见了一个在等他的人。
那应该算是个青年,但明显比关无绝年长些岁数。五官倒是生的很俊,神情却腼腆得给人一种憨厚的印象。
那一身深青色的绣竹袍子,没让他穿出半点儿雅气息,倒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若是换身破烂布衣再晒黑一点儿,就活像是个乡下耕地的农民小哥儿。
“关护法!”
那青年一见到关无绝,立刻露出欣喜激动的神色,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二话不说就长长地做了个揖。
“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做完揖,青年又抬起头来,咧着嘴露出个热情灿烂的笑容,“嘿嘿……今日居然见到真人了,真是生有幸,生有幸!”
关无绝有点发蒙,他压根不知道眼前这位冲他双眼放光的年轻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看那青年凑的越来越近,四方护法有些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但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这位青年就立刻自报了家门。
“在下端木登,家父端木南庭。”
只见青年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