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站在门口的身影显得更瘦小了，隐隐约约，安泽好像听到了老人还在说什么。
“真怀念以前啊，我还能拎着新打的尾鱼，问他们要不要来上一条，可惜啊……”他只听到了前半段，后半被海风带走了，只能看见老人的嘴还在微微开合
“怎么样了?”拉维尔坐在石头上，晃着腿等安泽。见安泽来了，赶紧出声问道。
安泽就把老人说的话重新说给拉维尔听，说着说着他突然停下，反过来问拉维尔“你觉得他这是在说真的恶魔，还是在说你们?”
拉维尔沉默了一下。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黑袍的恶魔，也只能是黑魔法师了。虽然恶魔会带来灾厄，但他们和天使一样并不和人界来往，这两界的家伙们只喜欢和对方争斗。
对恶魔来说，留在地狱和挑衅天使要比去人间有趣的多。
不过最近黑魔法师出现的频率太高了，他们本该是影子，悄声隐藏在阴影下，现如今却好像突然走到阳光底下，这感觉很怪异。
“对了，你们中有很多人会在身上纹身吗?”安泽安泽问道，纹身这两个字让拉维尔不自觉直起背来。
“为什么这么问?”
“刚才那人说，那个黑魔法师身上有鲜红的图案……”
拉维尔心底一沉，巧合发生太频繁就不能说是巧合了，有纹身的黑魔法师……
是阿帕里斯，一定是他。
黑魔法本身就不同于白魔法和元素魔法，它容易伤害到使用者本身，所以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尤其是像是鲜红图案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带有天然魔法场的东西，有常识的黑魔法师都不会在身上搞这种不定时炸弹。
除非他足够强，也足够自信。
阿帕里斯就足够强大，他的强大也赋予了他自信，拉维尔有时候觉得他给人带来的恐惧感要更甚于尼古拉。
拉维尔叹了口气说道“不会的……图案对我们来说，有时候会很危险。”
安泽低下头错开拉维尔的眼睛，没看到对方的眼神暗了暗。
那就说明这次的黑魔法师和带走雪球的人很可能是是同一个。
找是不可能找了，看着这个村庄的样子，事情应该已经发生了有段时间，阿帕里斯怎么说也不可能留在这里了。
那这样，他们就一定要去趟人鱼那里才行，为了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也为了拿到拉维尔需要的人鱼指甲。
第二十章
人鱼们的居住地在拉维尔也没有去过的维纳比斯海的深处，想用游过去的话，是根本不可能的。
安泽像是看出了拉维尔的为难，出声问道”
拉维尔点了点头，他只能做出在水里也可以呼吸的药水，还有时效。先不提这一趟不知要花多少时间，他得吨吨吨多少瓶药水，就是这么在水里干泡着，就能把他给泡坏了。
“要不要我帮你直接变成人鱼?没有时限，但要我解除魔法才能变回来。”安泽说道。
拉维尔听完眼睛一亮。
对啊，还可以这样。
安泽突然感觉自己从上到下被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人类模样的安泽，身形匀称，银色中长发稍稍拢一下随意束起，像是精心雕琢过的眉骨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线条优美的鼻下生着淡色的薄唇。非常俗套，但拉维尔只能想到，这是一个任谁都无法挑剔的青年。在外表上。
拉维尔由衷赞叹了一下龙族的化形，艾拉柯斯也和雪球也是这样，也许这就是种族天赋吧。
待到安泽让拉维尔站定，随着他指尖的轻轻挥动，拉维尔全身上下开始散发出淡蓝色的光。
安泽像是不经意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精灵的?”之前的飞行旅程，拉维尔从头到尾，甚至在安泽变成龙的时候都没有表现出一点的惊讶，安泽的话，也都被他自然而然地接下。
是认定了，他该是龙。不带一点犹豫。
安泽事后回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在雪球那件事的时候暴露了自己。
拉维尔轻轻啊了一声，“从……你过来买水晶……宝石的时候吧。”
安泽的手极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就又恢复了动作，应了一声。
虽然表面平静，但内心还是有一丝挫败。
那不就是从一开始就暴露了吗!
此时的拉维尔不知道安泽内心五味杂陈，只觉得周身都暖暖的，连带着脑袋也像困倦一样，开始模糊起来，逐渐连四肢感觉也开始模糊，下半身平常的感觉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漂浮感和不可名状的感觉。
直到最后他彻底感觉不到双腿。
拉维尔猛地睁开双眼，随之而来的是即将坠落的感觉，拉维尔一时慌乱，闭上眼，只想着。
完了。
要糊地了。
但拉维尔预想中的糊地幸运地没能成为现实，他倒下的身体被安泽手疾眼快地接住，避免了糊在地上的危机。
安泽托住拉维尔的身体，让他终于有机会仔细看看代替自己双腿的新尾巴。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拉维尔捂了捂眼睛，点了好几下头才终于说。
“真……好看啊。不愧是龙族。”就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