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领着几个侍卫直奔庆离和裳衣平日居住的小院,过了长廊,遇到一个西雷侍卫迎面过来,似乎正要找凤鸣他们,停下禀道:「鸣王吩咐的事情,萧家船队那边已经知道了。」
凤鸣惊喜地问:「洛云回来了?」
「没有。」那侍卫道,「来的是一个萧家高手,名叫曲迈,是洛云要他过来传口信的。洛云已经去过萧家船队,向烈中石两人传达了鸣王的意思,现在则亲自赶去福气门接应秋月。他要曲迈先来禀报鸣王,说事情进行顺利,等他送了秋月到船队,就立即回同安院和鸣王会合。」
凤鸣笑道:「洛云虽然冷冰冰的,对秋月倒真的不错,等时候到了,说不定我可以当他们的媒人呢。」心里牵挂秋蓝她们,随口问起她们的情况。
那侍卫一时答不上来,有些窘迫地道:「鸣王恕罪,那人一到,属下就赶来禀告鸣王了,尚未来得及问他各处详情。不然属下现在立即过去客厅,再仔细问一下?这都是属下办事不周到……」
凤鸣和蔼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做得很好了,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完人?对了,你是不是叫冬履?有个弟弟在东凡?」
这侍卫一脸受宠若惊,忙道:「属下确实叫冬履,想不到鸣王居然记得属下名字。不过在东凡办事的不是弟弟,而是我哥哥冬羽。」
「头绪太多,看来要分头行事。」容虎插进来道,「不如这样,冬履去取解药,我和鸣王去客厅见见洛云派来的人,问一下众人撒离的情况。奇怪,撒离的事情是洛宁总管去办的,他如此老道的人,怎会独把秋月一人留在了福气门?」
将裳衣所说的埋解药地点向冬履复述一遍,和凤鸣转而向客厅走去。
走了片刻,已到客厅,凤鸣刚要迈脚跨进门坎,一个人影急匆匆从里面出来,几乎一头撞在凤鸣身上。
容虎眼疾手快,在后面拧着凤鸣衣领外后便扯,拉得凤鸣连退数步,伸手就抽剑。
锵锵锵锵!
后面众人都反射性的拔剑出鞘,顿时寒光森然。
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师敏。
「鸣王!」师敏似乎正是奔出来要寻凤鸣的,一站稳,抬头见到凤鸣,急叫道:「不好了!我家公主她……」
「公主怎么了?」
师敏惊慌失措,「公主忽然腹痛难忍,疼得在榻上打滚。」
凤鸣大吃一惊,「不会是宝宝有什么事吧?这里有没有大夫?快点请来!」
「同安院中有王宫派驻的御医,已经派人去请了。」师敏道,「不过这种时候,庆离殿下又神志胡涂,还是要鸣王主持大局才行。」
「哦,哦……」凤鸣也着急起来,随口答应着,赶紧进门看望长柳,边迈着急步,边安慰几乎坠泪的师敏道:「你别担心,万事有我呢,我一定给你们主持大局……」
擦擦额上的冷汗,心里又微微一愣,咦?她肚子里面那个又不是我的,为什么我要主持大局?
顷刻已经横过小客厅,到达内室帘幔前。「啊!御医……御医怎么还不到?」长柳公主的痛呼挣扎声从帘内传来,喘息着道:「师敏!师敏呢?啊啊!痛死我了!」
凄惨的叫声,让众人心里猛地一抽。
漆黑的山谷中,一侠风带着花草特有的异香,飘入窗户大开的小厅中。
正襟危坐的萧纵,霍然睁开神光炯炯的双眼。年近四十,不但不显出丝毫老态,反而更充满吸引力的五官,覆着一层不易被察觉的疑色。
令人诧异,他竟莫名其妙地,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对浸淫剑术多年,早就心如止水的高手来说,简直匪夷所思。
但他确实感觉到了,微妙的,虽然仅有一丝,若有若无,却如空气中飘荡的血腥味般,足以被敏感的人立即察觉出来。
萧纵把目光移向仍然紧闭的通往内室的木门。
摇曳和洛云已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
不知洛云是否能活下来?
自己的剑心,真的越来越容易被动摇了……萧纵低沉地叹息。
自从摇曳和采锵出现后,他就好像一座被找到缺口的城池,虽然苦苦坚守,想继续像从前一样,不理会浪费时间的俗事,让那些人自生自灭,却不得不一步步从追求剑道极致的陡途上中途无功而返。
若非摇曳强硬执拗地紧追不舍,最终逼迫自己承认对这女人的深爱,还把其余的苦心转而倾注到最有潜质的采锵身上,萧纵心里明白,自己绝不会在夜里看见洛芋芋发出信号,就忍不住现身相见。
若没有现身相见,也许就不会关注洛芋芋后来的行踪。
若非如此,也许洛云已经死于乱剑之下。
他是铁石心肠的萧圣师,他本该是无情的。
但再无情,又怎能眼看着一夜之间,这对母子同时损命?让洛芋芋的尸身旁,再添上她唯一的亲儿的尸首?
这毕竟,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曾有肌肤之亲的女子。
萧纵站起来,走到平放着洛芋芋尸身的横台跟前,垂目凝看,喃喃道:「芋芋,是你的在天之灵在怂恿我这样做吗?我真有些佩服你。我向来就知道你是个倔强的女子,和摇曳一样倔强。所以我始终不忍心杀你。若你不这样倔强,我早就杀了你和你的儿子。我萧纵一生中,只有你敢趁着我酒醉,糊弄了我一夜。」
他轻叹,叹不尽感伤。
「若没有摇曳,恐怕我真会挑你……」
这痴心的女子对他的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