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以后,曾芸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此次年终盘点、审核的结果出来了,和市区、文定市的城信社相比,虽然易阳县城信社的放贷规模和存款总量最小,不过盈利率却是最高,呆、坏账比率也是最低,总体来说,上面领导的反应还是相当不错的。”
停顿了一下,她又告诉杨昆:“今天上午,海明将你的提议汇报给了市人行的领导,他们‘挺’感兴趣,具体的可行‘性’,还需要进一步开会研究,再决定是否要上报给省一级领导。”
最后,她补充道:“虽然上面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表态,不过我认为这个计划本身具备相当强的可‘操’作‘性’,盈利前景也相当看好,明天有时间的话,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咱们当面再谈。”
从她这几句话里,杨昆就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有点自作多情了。
她的意思很明显,今后彼此之间只谈工作,不涉风月。
至于曾芸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间联系他,从她的话里不难听出,她应该是刚从市里回来不久,而且谢海明向市人行领导汇报时,多半是将自己的“创意”归结到了她的名下。
对于她的这种“剽窃”行为,杨昆并不放在心上,事实上这个点子就是替她想的,和虚名相比,他更看重实惠。
至于她的态度……杨昆也认为,是时候结束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了。
撇开双方间的互惠互利不谈,这段关系本身就是一时冲动下的产物,长期持续下去的话,于双方的家庭、事业、未来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这种隐忧一直在困扰着他,直到现在,才算彻底消失不见。
放下电话,杨昆长长地松了口气,觉得浑身上下一阵难以言喻的轻松自如,仿佛卸下了某个千斤重担一般。
思想上的束缚,往往比现实的压力更令人纠结。
第二天上午,杨昆依约到曾芸的办公室和她见面。
两个人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坦然、释怀的表情。
只有两个人在场,杨昆也就不再隐瞒,将和刘运升商议的结果透‘露’给她。
听完他的话,曾芸才知道他已经提前帮自己做了不少准备工作,暗中感‘激’之余,对于说服上级监管部‘门’的信心更是倍增。
不过两个人都清楚,任何一项重大措施的出台,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决定的,尤其是这种关系到政策层面的决定,更是需要反复的研究、推敲,才有可能在小范围内进行试点。
当然,在相关的决定正式出台之前,一些前期的准备情况,不妨先做起来。
厂家、用户以及政fu层面的问题,可以随着市场调研工作的不断深入,一步一步地解决,从城信社自身来说,要想尽快推动该政策的试行,首先要立一个基本的章程出来。
曾芸请行里几位老资格的信贷员从旁参谋,就城信系统现行的贷款政策,结合杨昆的构想和易阳县标准件市场的实际情况,反复商讨、争论,一直忙活到中午,才搞了个初步的‘操’作章程大纲。
虽然进度慢得像蜗牛爬,不过杨昆也知道,像这种条令‘性’的东西对措辞的逻辑‘性’和条文的全面‘性’要求太高,想要在区区几个小时里面就做到尽善尽美几乎是不可能的,具体的细则和暂时没考虑到的情况,还要根据实际情况再行逐步增补、完善。
另外还有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是,在国内这个人情无处不在的关系社会,无论政策制订得多么完善、多么正规,真正执行起来,总有无数的漏‘洞’可钻,再严格的监管、惩罚手段,也只能起到一定的约束作用而已。
即便实用‘性’不强,可要想说服上级监管部‘门’,这些条文‘性’的东西却是最基础的砝码,因而哪怕被一大堆文件、条例搞得头晕脑胀,大家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干下去。
曾芸见到了饭点,便要安排大家一起吃工作餐。
杨昆笑着摆摆手,“今天我二叔家办满月酒,亲戚们都会过来,怎么也得过去‘露’个面,改天请大家吃饭。”
喜羊羊火锅城是城信社的优质储户,曾芸和杨建军也有过数面之缘,便掏出钱包,拿了份礼金‘交’给杨昆,顺便安排司机小路开车送他回去。
回到自家的老宅子时,屋里、院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粗略一数,总有七、八十号人,比杨昆记忆里小堂弟办满月酒时的来人要多出好几倍,除了二婶胡凤兰的娘家亲戚和街坊邻居们之外,还有不少生意上的朋友也赶过来祝贺。
满面堆笑地和认识的亲戚、长辈、关系户们打着招呼,杨昆心里却是好一阵恍惚,在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个世界,自打父亲走了以后,家里已经很少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人情世故,莫过于此。
还没来得及挨个打完招呼,杨建军就吩咐厨师上菜,请大家入席。
院子里早一溜排开了7、8张大圆桌,算上两间北屋,一共开了12桌,每桌8个菜、2个汤,把老丁带来的一帮后厨忙得满头大汗。
本来按着杨昆的意思,直接把大家拉到喜羊羊胡吃海塞一顿完事,杨建军的‘性’格和想法有些传统,觉得到饭店不如在家里热闹,也少了几分喜庆,和大嫂商量过之后,才决定把酒席办在了家里。
杨昆不喝酒,就没到酒桌上和大家凑趣,自己舀了一碗白菜粉条炖猪‘肉’,拿了俩白面馒头,蹲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