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利如期出现在朝堂上。
今天他非但没有迟到,反而提前来到长乐大殿,以致早朝提前半个时辰开始。
这次姗姗来迟之人赫然是天子刘协,步入大殿时显得极其慌乱,皇冠倾斜,衣冠不整。
显然,他是得知李利上朝后方才匆匆赶来,是以才会如此狼狈,大失天子威仪。
当刘协走上玉阶时,中常侍董弘亦步亦趋地小跑跟上,而此时李利已在龙椅右侧玉阶上伫立多时了。
时隔十个月,李利再次莅临长乐大殿。
宫门随着他的到来而开启,原本无精打采的宫廷禁卫也随着他的出现而精神抖擞,一个个挺直腰杆,傲然直立,看上去威风凛凛,杀气森森。
这些宫廷禁卫都是从金猊卫、虎贲营和武威营三营之中抽调出来的将士,也是百战沙场的勇士,对李利的忠心毋庸置疑。
是以,三年多以来,进出皇宫之人必须持有将军府令牌或是李利的手谕。否则,甭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三公九卿,统统不管用,除了早朝之外一律禁止出入,即便是皇帝刘协也不例外。纵然如此,这些禁卫将士整天还是无精打采,提不起精神,因为进进出出之人大多是一群年近半百的腐儒文士,远不如征战沙场来得痛快。
然而,当主帅李利出现在宫门玉阶上的那一刻,这些曾经纵横沙场的勇士们顿时神情剧震,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昂首挺胸,肃然而立,浑身上下杀气凛然。昔日的虎贲之师终于又回来了,齐声喝道:“恭迎主公!”
正是这一声犹如惊雷般的大喝声,促使还在慢悠悠往皇宫赶来的百官们闻声惊颤,既而催促家丁扈从一路紧赶慢赶地来到大殿前。而后,百官们快步入殿。毕恭毕敬地站在大殿之中,屏息噤声。使得很多官员明明气喘如牛、鼻翼煽动,却愣是不敢大声呼吸,以致于憋得脸颊通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纷落如雨。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惟恐惹得李利不喜。招致杀身之祸。
诚然,李利一向随和,与暴戾的董卓截然不同,鲜有动辄当堂杀人之举。
但是,正因为如此,反倒使得百官们对他敬畏万分。惧怕到了骨子里。因为他们根本无从捉摸李利的性格脾气,根本不知道他的喜好厌恶,更加不可能知道这个凶猛如虎的骠骑大将军什么时候发威,究竟要等到何时他才会暴露出凶残暴戾的本性。越是不了解,越是让人害怕,从而愈发忌惮惊恐,生怕稍有差池便会沦为第一个丧生虎口的祭品。
从李利此前的诸多手段上看。李利其人虽然面善随和,逢人三分笑,谦谦有礼,但其一旦翻脸,却是心狠手辣,斩草必除根,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且不说董卓、王允等人之死与李利是否有关,单说前一段时间负责城门守卫的胡轸、杨定二将。转眼之间便已沦为冢中枯骨,虽有忠勇将领之名,但府邸和田产悉数被抄没,一众族人也受其牵连,遭遇流放者不在少数。
可即便如此,李利却丝毫不落恶名,反而让胡轸和杨定二人的家眷和子女对其感恩戴德。因为他保全了此二人的一世英名,成全了他们的忠义之名。也就是说,抄没家产和审查其族众之事都让别人代劳了,而李利却在其中充当好人。照顾此二人的门楣声誉。
由此可见,李利其人端是智深如海,毒辣之极,不出手则已,动辄连根拔起,手段之高明令人叹为观止,唏嘘不已。而李利这些手段可以瞒过大多数人的眼睛,却瞒不过朝中这些久历宦海的老狐狸。
如今朝中这些老臣,或许沙场征战一窍不通,在军事和战争方面纯粹是纸上谈兵的夸夸其谈之人,纯属狗屁不通。但是,如若论及人情世故、为官之道和阴谋诡计,他们一个个都是擅长此道的高手,精明如狐,人老成精。任何手段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阴谋诡计更是信手拈来,在人前一副老眼昏花的模样,背后却是精神矍铄,一肚子鬼主意。倘若没有这般手段,他们决计活到今天,更不可能爬到现在的官爵高位。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太平世道一去不复返,而今天下纷乱,烽烟四起。权谋之道虽是为官者的看家本领,却无用武之地,如今是强权治世,胜者为王,强者为尊。而掌握强权的霸主所需要的不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辈,也不是精通权谋和擅长阴谋诡计的诡诈之徒,霸主们真正赏识的并且急需的贤才是: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文臣武将。所需文臣要能够治理州郡,劝课农桑,确保赋税和府库充盈的治政贤才;而武将则是能够征战四方,要么勇猛凶悍、不惧生死,要么运筹帷幄、擅长统兵打仗,且战而胜之的勇将和智将,皆堪大用。
与之相比,现如今朝堂上这些所谓的文武百官,当真是文不成武不就。
文官们说起大道理,一个个说得头头是道,口若悬河,挥斥方遵,似乎无所不能一般。然而,真让他们治理州郡,却一个个脖子一缩,犹如缩头乌龟一般躲躲闪闪,静若寒蝉,唯恐避让不及。
文官是这样,武将同样是如此。正如左中郎将刘范、五官中郎将伏完等顶着武将官职的一大批人,一个个长得白白胖胖,一走路一抖腰,那水缸粗的将军肚左右摇晃,可谓是波澜壮阔,动作幅度稍大一些,系在腰间的佩剑都抖落得掉在地上。这样一群酒囊饭袋之辈连战马都驾驭不了,出入皆需乘坐马车,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