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诽,僵笑着应下,再也不想给顾至诚好脸色。
然而这次并非顾至诚小气,那些战场援粮,除了宁裴卿给的钱,他自己也贴了不少,且大部分是偷的家里的,等他回来,自然被他大哥一顿责骂。
顾家老大顾至礼人如其名,恪守礼规,对一切有违纲常的事嗤之以鼻,如今自己的亲弟弟以身犯险,跑到前线去胡闹,自然气的他不轻,罚了顾至诚半年月钱不说,连他房里值钱的东西也都搬了去,誓要在金钱上将他死死压制,惩戒他的不成体统。
何清的私藏都在王府的床下搁着,到京城来的仓促,自然没带什么值钱东西,没有法子,只得按下给季绍景送礼物的心思,先筹银子。
见顾至诚这条路行不通,也懒得管他什么时候走,何清去季绍景房门外晃悠了半个时辰,一点屋里的动静都没听见,猜他真是倦了,便也回了屋子。
盼到第二日,王爷依旧没有出房门的意思,何清想了一会,还是找账房支了点银子,换了衣服来到街上。
季绍景从未拘他,以前是他懒的出府,如今想送礼物,自然是要偷偷出来挑的。
鉴玉轩内,珠玉琳琅,目不暇接,脚步一点一点挪着,仿佛能真切感受到环佩加身的华贵。何清随手指着一个圆润的玉坠问:“这个几钱银子?”
老板问声抬眼,轻蔑道:“这个三十两。”
何清又指:“这个呢?”
“五十两。”
何清不敢指了,甚至觉得鉴玉轩是黑店。合着几块石头,卖出的银钱都能够市井百姓吃好几年口粮了。
正琢磨着是否该换个质朴实用的礼物表心迹,肩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对方不管不顾,继续与友人相谈。
何清无意计较,只是听到那人接下来的话语,却是较了真。
“你道怎么,那瑞安王领兵无能,统共折损了八万余人不说,昨日在朝堂上还敢给皇上甩脸色,愣是连庆功宴都罢了,恃宠而骄不过如此,荒唐荒唐。”
那人一身华府,头发高高束起,虽将声音压的极低,脸上的眉飞色舞却抑制不住,十分笃定的与身旁的人道:“我可不诓你,我昨晚听我爹亲口说的,不能有假,瑞安王这次,怕是非要惹怒了圣上呢。”
第20章二十
何清挥着袖子不甘心,誓要维护瑞安王的面子,给这造谣生事的人一点颜色瞧瞧。
眼看那人要走远了去,何清愤愤然追到他身侧,故意抬高左脚——他的王爷爱惜羽毛,岂能叫这些纨绔败坏名声。
那华服公子是孙御史家中长子孙荣达,与他爹最是相投的兴趣,便是喜欢议论,此时说的太高兴,冷不防被个横出的东西一绊,趔趄两步,下意识一抓身旁。
泠叮脆响,四分五裂。
掌柜的瞬间哀嚎着冲过来,捧着碎片双手颤抖:“公子,这些可是店里独有的宝贝啊,哎哟,这可如何是好啊。”
何清抿着嘴,憋着笑退出几步外,孙荣达是店铺里的常客,掌柜的知他身份不敢惹怒了他,可让摔碎了这么多玉石又不肯自认倒霉,便半蹲在地干嚎不止,旁敲侧击叫孙荣达赔他。
孙荣达只是来着店里逛一逛,哪想到横生枝节,跌了一跤不说还损了人家东西,他身上并未带多少银子,连着友人身上都搜刮个遍,也没凑够数百两银钱,一时间想赖帐又怕留人话柄,异常窘迫。
何清他自顾不暇,窃笑着走出门去,忽然被人叫住。
“大人留步。”
大人?哪有大人?何清假装没听见,脚步更快。
“大人等等!”一只手突然将他拉了一把,孙荣达一手扣在他肩头上,不敢置信道:“宁大人?”
“不是,你认错了。”何清忙道,肩上的压力接着消失,孙荣达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又一遍,终于别开了脸。
何清松了口气,迈出门,双眸一亮,朝斜前方狂奔而去,不曾注意多身后若有所思的一双冷眼。
季绍景步履缓缓的走在街上,冷不防被人握住右手,手肘凌风一格,击在来人胸膛上。
“呃,好疼。”何清被打的闷哼一声,惨白着脸色出声道:“是我啊王爷...”
季绍景动作一顿,再击过去的手消去力道,借着两人相握的手顺势一拉,将往后倒去的人拉回原地。
何清没想到季绍景居然动武,惊喜变成惊吓,抚着胸膛疼的呲牙咧嘴。
唯一让他欣喜的是,他握住季绍景的手,依旧好端端挂在王爷腕上。
人群熙攘的街上,两个男人交握着手,惹的擦肩而过的人纷纷回头,何清笑着将袖子往下遮了遮,动作大了,叫季绍景留意到,方甩开何清粘上来的手。
何清眨着眼睛斜瞧着他,无端生媚,“人多容易走散,王爷还是拉着我的好。”
“不成体统。”
“当作兄弟不就行了吗。”何清嘀咕着说完,恍觉逾矩,嘻嘻笑着又补上一句,“我是将王爷当情哥哥的。”
季绍景猝然停下步伐,久久凝之。何清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以为他在怪自己不正经,忙打了自己两下,却听衣料窣窣轻响,季绍景抬起他下巴道:“何清,本王有时真不知拿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最好宠着。”何清心道,望见季绍景身后跟着几个侍卫,扯开话题问道,“王爷要去仙客临?”
“嗯。”季绍景点头,走在前头。
何清失落地撇了撇嘴,总觉得今日季绍景心情很坏,歪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