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没什么,那些冷暖是早领略惯了,但魏珉不成,他的一切都清白美好。
现在是指指点点,是遭受排挤,编书的名额被除去,升职成为奢望,之后呢?还会是什么?那个人辛苦营造的东西,将因为他的加入,而一点点被摧毁。
到那个时候,爱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白了,不过是男人跟男人之间的那点事。
收到成绩单和毕业证书是一个多月后的事。
这一个多月里小路一直赖在嘉北那当米虫,嘉北人很好,就是嘴巴毒,不过像小路这种不阴不阳的情况也确实需要这么一个人每天牙尖嘴利的敲一敲。
拿到那薄薄的一张纸时,小路几乎喜极而泣:再也不用受这条毒舌的挤兑了……
小路找到一份工作,是白天上班出入写字楼的那种工作,面试通过后就亟不可待给嘉北打电话,嘉北听完他的叙述,给出的意见是:还不错。
小路乐呵呵的邀请嘉北这个周末碰面,庆祝他的“新生”。
“我还以为你已经改邪归正了呢。”嘉北轻佻的说。
“嘿嘿,白天正,晚上邪一邪。”
“那个……我可听圈里朋友说,有个人在四处找你。你别是欠谁钱了吧?”
“是……什么样的人找我?”小路把听筒贴得更近,近到耳膜几乎被电流刺激得发麻。
“不知道,反正一看就不是咱们这圈的。”嘉北听出他话里的怯意,也紧张起来:“你真欠那人钱了?欠多少?”
“……很多吧,我也算不清。啊,车来了,不说了,拜拜~周末见!”
“啊?喂?!”
其实新工作并不那么顺心。
那是一家建筑公司,小路应聘的职位是行政助理,其实就是助理的助理的小助理,工作内容简单的很,但小路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做什么都做不好,连基本的办公设备都不会用,同事都有些奇怪,这样的“人才”是怎么放进来的?
在这样的闲言闲语里,时间过得很慢,到周五时,小路觉得好像已经走过了一生那么漫长。
夜晚,陷在柔软的转角沙发和混乱的音乐里,小路想着白天发生的事。
领导决定给他重新分配职务,但是哪个部门都不愿接收他,工作就够忙了,谁有闲心调教新人?
在各种推让声里,小路低着头,浓浓的自卑冲涤着他。他以为只要有那一纸证书就冠冕堂皇了,就和他们平等了,但差距还是那么大,他缺失的不止知识那么简单,还有弥补不来的经验,在正确的时间里做对的事,在上学的年纪读书,不管成绩如何也算主流社会的一分子,但他都错过了。
也许不计较,真心爱护他的人,只有一个。
那个被深度近视镜遮去大半张脸的老好人。
在决策不下的时候,一个声音越众而出:“去我那吧,我安排。”
小路抬起头,那个人……不就是那天给他面试的人吗?
大家松了口气:“对,去小王那合适。”
“是你放他进来的,就归你管了!”
小路还记得面试那天的事。
那天他很紧张,坐在会客室等待时老想上厕所,去了又尿不出来,站在镜子前神经质的整理那根本没有一丝褶皱的崭新衬衣。
负责面试的经理自称姓王,人很帅,又年轻,一笑露出闪亮白牙,小路见了帅哥马达自然全开,紧张啊,忐忑啊,不安啊都忘到另一时空里去了。
王经理也很逗,和他聊了半天一点专业问题都没问,光和他贫了。
小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进了公司,下周起又分去他的部门,也是缘分。
……
“哎呀来这么早?”嘉北在他面前坐下,熟练的点起一支烟,“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吧?”
“顺利到不行~”小路瞬时收起一身的疲惫,“而且直接领导还是个大帅哥!”
“呦,这么好?”嘉北顺势与他调侃起来,“有多帅?有没有我帅?”
“不是一个类型好吧?”
“嘁~”
说话的功夫,侍应生送来之前小路点的酒水,嘉北一看就懵了:“不是吧,你点这么多!”
小路举起杯子,“庆祝我找到新工作嘛,当然是不醉不归了~”
大概喝了四五杯吧,小路就有些醉了,半倚在沙发里,手中杯子一歪,小半杯酒洒在身上。
嘉北皱眉看着他:“还装开心呢,心情好喝酒不会这么快醉的。”叹口气把小路手的空杯取下,“真讨厌,又要送醉鬼回家了。”
“我不回家!”本来出于晕眩状态中的人突然大叫道,一把推开嘉北,跌跌撞撞往舞池中走。
“小路!”嘉北喊,想把他拽回来,但舞池人满为患,每个人都狂乱的扭动着,嘉北挤不进去。
小路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觉得胸口以下郁结着一大团气,呼也呼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沉甸甸的堆在那里很难受,他觉得如果不发泄出来,他会爆炸。
他脱掉短夹克,又把衬衣解开,在腰部扎了个结,然后随着狂嚣的音乐舞动起来,汗水渗出皮肤的感觉格外鲜明,随着头部甩动洒出去的汗也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只有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让西装见鬼去吧,让早八点的地铁见鬼去吧,让部门经理见鬼去吧!
他是小路,一直生活在地底深处的小路,光天化日的工作永远不适合他,窝窝囊囊挣来的钱都他妈滚蛋!
小路身边很快聚集起一些人,都是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