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家教现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可以说,苏晓慧原来她对柳长青和孙嫦娥的尊重,完全来自于柳川对他们的态度,事实上从内心深处,即便有了柳侠这个重点大学的大学生让柳家的地位提升了不少,苏晓慧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庭的地位是有点超然的。
不要说在这个贫穷闭塞的山村,就是在荣泽县城,她的学历和相貌也是比较出众的,她对这个家庭除柳川和柳侠以外其他人,刚开始是有些居高临下的。
但在两年多的相处过程中,她的心态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她希望回柳家岭过节假日的愿望超过了回娘家,娘家哥嫂兄弟对她也很不错,但她却越来越喜欢回到柳家岭,和婆婆、大嫂一起做点家务,看着几个孩子练字写作业,偶尔自己也临摹着字帖写几张毛笔字的生活了。
尤其是有了两个孩子后,柳家岭真成了她的救赎地,她在这里永远不用担心两个儿子的任何事,偶尔睡个懒觉起来吃饭晚了也不用担心会被婆婆诟病、被妯娌冷嘲热讽;
真是累了什么也不想干,只要说出来,一家人都会体谅她,而不是觉得她在找借口或端大学生城里人的架子;
她直爽的性子在单位有时候还会招来几句闲言碎语,可在婆婆家,她不管说了什么话,永远不用担心自己的本意会被恶意曲解,一大家人都是从善良的角度来解读她的话。
她结婚前,母亲和姐姐特别教了她很多新媳妇与婆家人相处时的禁忌,她也听过不少已婚的同事和朋友诉说结婚后和婆家人相处过程中的种种是非。
不止一个人女同事对她说过,自己只是随意在婆婆家什么人面前说了一句话,多少天之后从其他人嘴里听到的却是一番深思熟虑后的算计和因此衍生出来的种种猜疑;婆家人如何在茶席饭桌间,看似无意的说些夹枪带棒的话让自己听;
还有什么偏吃偏喝谁家的孩子;妯娌间怎么算计,怎么联合某一个挤兑另一个;甚至是一个眼神,一声咳嗽,都能被解读出诸多的含义……
但这些她统统都没遇到,和柳家的人相比,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要成为那些人嘴里所说的心眼太多、太爱曲解别人无心之言的那种人了。
柳家更不是像其他外面的人们所认为的山里人那样,住在阴暗潮湿肮脏的窑洞里,一辈子都不洗一次澡,蓬头垢面,穿着破旧脏污的衣服,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看到外面的人们小心翼翼诚惶诚恐言行卑微。
除了穿的比外面的人陈旧,吃的比外面的人单调,苏晓慧觉得柳家人在其他所有方面都比许许多多外面的人好太多太多。
而此时此刻,苏晓慧忽然觉得自己的那个本科学历有点让她心虚,柳长青随意家常的言谈之间流露出的见识和想法,比她当中学教师的父亲和她大学时的老师教授丝毫也不逊色。
柳魁看着柳海有点不忍心,他对柳长青说:“伯,小海他还年轻,想赶个时髦啥哩也不是大错,不过,他这头发真是太长了,你要是不待见,我现在就去给他剃短点。”
柳长青问柳海:“你说哩?你觉得你那头发好看不好看孩儿?”
柳海赶紧说:“我现在就叫俺大哥给我剃,伯,你别生气了。”
柳长青说:“我不生气,我就是觉得老难看,男人就该是男人样儿,柳魁,给他剃光。”柳长青说着,搀了一把孙嫦娥,俩人一起站起来往自己住的窑洞走去。
他们年纪大了,这两年听孩子们的劝,每天都要睡一个小时左右的午觉。
二十分钟后,柳海顶着个光的发亮的脑袋冲进了凤戏河里;紧跟着,包括柳魁在内的一大群也都噗噗嗵嗵地跳了进去,午后的凤戏河被搅得一片水花翻腾。
第77章在家的日子
柳海被剃了大光头,从河里出来后就藏在他们住的窑洞里不肯出来见人了,柳侠对他的举动非常不理解:“咱全家都已经看见你啥样了,你再藏起来还有啥意义?”
柳海把脑袋扎被子上留给他个后背表示抗议。
大家决定不打搅柳海怄包儿,就他那个大大咧咧的脾气,最多两天就啥事没有了。
柳侠领着一群孩子在树荫里开始练字写作业,秀梅和苏晓慧分别带了柳雷和柳雲去睡午觉,不过过了一个多小时还能听到俩小子在屋子里各种折腾的声音。
五点多,太阳不那么毒了,柳长青、柳长春和柳魁要去地里锄草,柳钰、柳凌、柳侠都要一起去。
家里没那么多锄头,柳凌和柳钰他几个硬把柳长青和柳长春手里的锄头给夺了过去,让他们俩在家休息,孙嫦娥则让柳侠留下。
柳侠不服气:“俺哥他们都去了,为啥我不能去?”
孙嫦娥问他:“你会锄地吗?”
柳侠一愣,才发现自己居然真的不会锄地。
猫儿出生之前他还小,锄地收割这样的活家里用不着他干,有了猫儿之后,无论地里的活多忙,家里对他的要求就只是看好猫儿,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柳魁指指柳侠住的窑洞:“去看看您六哥吧,别叫他再怄包儿了,你搁家看好猫儿就中了孩儿,一点活儿,其实我自己就能干。”
猫儿看到柳侠落寞的样子,大声说:“我会薅草,俺小叔去地,我替俺小叔薅草,反正您锄地也是想把草锄掉。”
柳钰屈指在猫儿脑袋上敲了一下:“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