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泊靠于荷花丛中的小舟上,体迅飞凫,小舟依旧静谧。
江蓝笙`````
“寻哥哥,人我是给你带来了,我好不容易出城,可是要好好地在这繁华世界中游略的,那就再见啦!”林惜说完,好好看了我一眼,衣袖一挥,便如粉蝶穿花般,轻盈出了阁楼,却也是凌波而去,只是身法自然没有江蓝笙精妙轻巧。
却是江蓝笙抬眸看我,目光静谧如同水月,似有一江碧水,隔开了对岸浮海人世、五色繁花烟火。
夏日傍晚的微风中袭来缕缕莲花幽香,熏人欲醉,恍恍然让人好像泛舟于藕花深处,荷香侵衣。
“蓝笙,带我离开。”我遥遥于他对视线,微笑着对他说。
“独步寻!你哪儿也不能去!”
却听一声轻斥,声音清润有如一串珍珠颗颗掉入玉盘,只是愤恨难消,怒气盛极。
作者有话要说:
☆、画地为牢
【斜月帘栊杳杳处,微云淡月人朦胧。】
阿七一把推开阁楼的门。
卷起凌烈的风势使得层层纱曼帘帐上所悬的流苏不住地摇曳,我的心砰砰直跳,也如那流苏般,不能平静。
阿七踏步进了阁楼,衣上似沾染了些风尘,只见他先是狠狠地瞪我一眼,面上竟有哀戚之色,“独步寻,你不能跟他走!”转而又是嫣然一笑,眉目清绝,他将手中的物什轻轻放置在小桌上,语态婉转娇憨,“师兄,你定缠着我要喝的红豆汤,我已经给你买来了哦,快趁热吃了吧,凉了可就没有风味了。”他笑意不减,特意咬重“缠着我”这两个字,欲要按着我坐下,竟然连一个眼神都懒得递给江蓝笙。
看到桌上那碗似刚出锅的红豆汤,心下不由黯然,张记粥铺的红豆汤虽然是平常小食,上不了大雅之堂,但也可谓名满灵州了,热闹时候,铺子外面排队的人可是都有一条街的,只是阿七的速度,可比我预料得快了许多。如今这两人倒是碰头了,这可该如何收场。
这样想着,下意识顺势错开了了阿七伸过来的手,等方意识到,却已经被阿七再次伸手抓住了。
这次他出手狠厉,快如闪电。
鼻尖一阵桃花馥郁香气袭来,我脚下一晃,差点站不稳脚步,视物也有些朦胧。
这种感觉,又来了`````
我慌忙支持住身形。
阿七却是有些掩不住怒意了,搂着我的腰的手臂狠狠一收,竟好像要生生扣入血肉中,只觉一阵吃痛,我欲挣脱开他的桎梏,只可惜身体又像以往那般陷入绵延无尽的桃花香气里,分外无力。但听他似笑非笑地对江蓝笙说:“江蓝笙,江公子!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这地儿鄙小腌臜,可就怕脏了江公子的鞋,江公子还是快快退出去吧!”
说罢,数声铮然之响。原来阿七在话间已飞出毒针,被江蓝笙用那白玉箫一一横挡,以一根闪动着幽幽暗光的毒针,就被挡回在我的脚尖之前,距离不过盈尺。
阿七怒骂一声,忙抱起我往后练退数步。
脑中一片昏眩,我蓦地抬眸看江蓝笙,却见江蓝笙回以我一个安心的笑容,淡如兰,清如许。
我敛目,心下安定。
只听耳畔风声再起,两人霎那间已过了数招。只不过江蓝笙精于轻功,武艺却是平平,更何况处于小小一方矮室,不免逼仄局促,阿七善用暗器,空间如何,也妨碍不了他如何施展,然而江蓝笙困在此处,却像是游龙困于浅滩。
我十分想助江蓝笙一臂之力,只是此刻自身难保,实在是有心无力。
两人一番打斗,已经将屋内器物毁坏一空,
忽而似乎万籁俱寂,停顿的间隙,“月`````咳咳”却是江蓝笙迟疑出声,这一声清淡温雅,只是又于平淡下掩着许多深挚情义,只是他忽而又顿了顿,像是有些踟蹰,“阿七`````放了寻吧,你这样、咳咳、会伤了他。”
月``````这是何意?
``````江蓝笙这一声呼唤?
江蓝笙、阿七``````
心脏蓦地重重一跳,我忍不住再次抬眸看江蓝笙,依旧一身蓝布粗衫,明明坐拥整个江府产业,吃穿用度却从不奢侈,甚至太过简朴清苦,还是那个江蓝笙吧?却竟然显得有些陌生了。
然而他却不再看我。
目光凝驻,我看见他手所执着的那管白玉箫,其下悬着的旧物——那蓝色八道盘长结,像是盘着的一个永远回不去了的梦。
呵`````原来连江蓝笙,也是有我不曾知道的一面么?
“鄙人家事,不需江公子挂心。这阿七,倒不是江公子叫的,否则师兄可怕是要吃醋的呢。”阿七却是笑盈盈,只是其中分明掩着怒意。
为何要知道那么多呢?我不愿被阿七所挟,江蓝笙前来助我脱身``````这就够了,我这样劝慰自己。
等我恢复了武功,恢复了武功`````就策马扬鞭踏歌行,至燕赵盐碱水寒之地,穷览大漠孤烟,意尽了可以泛舟五湖,画船烟雨,桨声灯影里,有江南的美人`````
人世间,不是很好玩的么?
像是久远久远之时的一声梦呓,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熟悉到竟让我有一种流泪的冲动,仿佛心间扬起的一生生铮然而古拙的晨钟之音,惊飞无数雀鸟,只消伸袖拂开天间层层云翳,便是清明无垢,朗朗天光。
是谁呢?是谁说过这样的话``````
意识却倏忽昏沉,一时清明,一时昏聩,如在瀚海沉浮。
只是之后他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