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水果,而后便识趣儿地退出了书房,并把书房的门牢牢关上。
一切就绪,阿瑞斯注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箜,毫不迟疑地开口道:“心事。”
箜怔了一下,回视着面前的雪豹兽人,却在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读出了了然的情绪。
“我没见过我的父亲,母亲……大概我出生后在她身边呆过一个月左右吧。”沉默片刻后,箜没有直接回答阿瑞斯的问题,而是讲起了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经历,“后来可能还见过,但我不知道她是谁,她大概也并不知道我是谁。”
“不过我母亲和父亲一定都是很漂亮的人类。”
箜看着阿瑞斯的眼睛,徐徐说到:“我之所以会被留在那里十几年,就是因为这副长相。如果没有人出那么高的价要买一个漂亮的人类女性送给你,再过两年,等我进入适合繁育后代的年纪,我会被用来配种,不管我愿不愿意,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
“也许几年,也许十几年,等我过了最佳生育年纪,也就失去了价值。到时候我会被当成次品低价处理掉。”
阿瑞斯的尾巴动了动。
箜漆黑的双眸里分明是空洞无物的,他却仿佛在其中看到了恨与挣扎。
他知道他不想那样过一辈子,可是现实却压得他无法反抗——要么去死,要么抱着那遥不可及的希望承受所有的折磨,期待着能遇到一个好主人。
然而,一个好的主人是如此的可遇而不可求。
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兽人都不觉得人类眼下的遭遇有什么值得同情之处。毕竟往前倒转几个世纪,眼下这些人类所面对的,正是兽人的祖先世世代代所承受的。
那时候的人类对待他们的祖先,往往比眼下的他们对待人类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何况说,现在贩卖人类的,大多都是人类自己。
“过来。”阿瑞斯朝箜招了招手,示意箜坐到他身边来。
箜没有丝毫迟疑地站起身,走了过来。
在阿瑞斯身旁坐下,静静凝视着他,箜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碰触对方,直到面前的雪豹兽人用一只温暖的大手将他的手包裹住。
箜挺直的脊背终于微微弯曲下来,颤抖着,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父母,”阿瑞斯开口道,“兽态。”
而后他又指了指自己:“曾祖父,带我。”
“我,别人,不一样。”阿瑞斯十分温柔地注视着箜,“说,不好。”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一些字、词,箜却理解了他的意思。
在这个兽人与人类的平均寿命都在一百七十年左右的时代,阿瑞斯的曾祖父用尽了大半辈子去繁育自己的后代,但他却十分不幸的,没能拥有一个同样是兽人的子嗣,他的几十个孩子无一例外都是返祖的兽态。
而这些返祖的孩子虽然拥有兽人的血统,但它们的寿命却是和正常的野兽没有区别的。
它们会在一定年龄的时候离开自己的父母,回归到自然之中,繁衍、生息。
所以阿瑞斯在出生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生活在纯兽态的母亲身边,以至于被他的曾祖父带回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学说话的年纪。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更擅长利用四肢爬行,而不是像正常的小兽人那样直立行走;他更擅长野兽的咆哮,而不是说出人类的语言。
他也曾经被其他兽人欺负过,嘲笑过。
他的曾祖父也一度认为他的出生是个错误。
但他却用实力证明了自己。
兽人比人类更加崇拜武力强大的对象,一名在当今社会上站得住脚的兽人,不光要有足够聪慧的大脑,还要有足够让其他兽人臣服的力量。
而从小在兽态的母亲身边长大,阿瑞斯身上所具备的野性,是普通兽人完全无法比拟的。
他凭借着这个看似劣势的优势,一点点地打拼出了一片天地。
眼下阿瑞斯所拥有的一切,不能说一点也没有他曾祖父的帮衬,但更多的,都是靠他自己的力量得到的。
第17章【017】
“我能,”阿瑞斯结束叙述之后,用指头点了点箜的胸口,认真地对他的人类伴侣说,“你,也能。”
箜的唇瓣微微开启着,目光中仍旧包含着对自己的怀疑。
阿瑞斯凑过去,用毛茸茸的兽脸与他蹭了蹭,又道:“我有,曾祖父,你,有我。”
两个人交颈相拥,箜听见雪豹兽人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对他说:“别害怕。”
虽然和阿瑞斯的这番谈话并非箜心里真正的症结所在,但箜却还是觉得安心了不少。
次日,箜开始认真地向罗德学习如何做一个好“管家”,尝试着把自己当做这个家的主人,而非阿瑞斯的依附品。
他总是在问为什么,总是在说不明白,但往往遇到一个问题,只需要问一次,他就能记住下一次自己该如何应对类似的情况。
而对于他来说,最难学习的不是如何驾驭其他兽人,而是看懂账目。
好在白天有罗德不厌其烦地讲解,晚上又有阿瑞斯耐心的教导,他逐渐地也摸到了一些门路,能够看懂些简单的东西了。
几天后猎隼兽人阿诺再次来为他做检查的时候,明显看出了他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精神状态。
“你比上次咱们见面的时候有精神了,”阿诺边为他做例行检查,边道,“也比那时候自信了很多。”
箜躺在床上,看着房顶“嗯”了一声,顿了顿,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