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荷说得颠三倒四,边叫边在沙发上用力磕头,眼泪鼻涕抹了一脸,像是毒瘾发作了,四肢抽搐成一团,舒清风厌恶地松开手,看看萧鹞,萧鹞很无奈,上前拍拍秦晓荷的肩膀,温和地说:「别怕,建明很爱你,不会怪你的……你说,那晚你有看到他被杀?」
「有啊有啊!」秦晓荷拼命点头:「其实那晚袁泰祥让保镳送钻戒给我,就是分手费啊,我也想跟建明和好,可他当众骂我,我一气之下就回骂了,我不敢救他,要是大家以为是我杀人怎么办?建明建明,你大人大量,你拿着我烧给你的钱好好去投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抽搐得越来越厉害,终于忍不住,连滚带爬地跑去旁边的小柜子里,掏出香烟,哆哆嗦嗦点着了,拼命吸食,然后发出舒畅的喘息,萧鹞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抽的是什么,询问的眼神转向舒清风,舒清风摆了下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由于大雨,天色很暗,不过跟秦晓荷的家相比,外面似乎还比较亮堂,两人坐上车,萧鹞抬头看看对面的古旧公寓,以前张建明炫耀女友时,曾给他们看过照片,没想到几年不见,秦晓荷会变成这样。
「这就是你所谓的……漂亮?」
耳边传来调侃,萧鹞转过头,见舒清风也在看秦晓荷的家,今天舒清风提了好几次漂亮这个词,萧鹞一开始没注意,现在突然回过神来,这家伙不会是在吃醋吧,因为自己随口一句赞扬。
「清风。」
开车往回走,他无奈地笑,看来热恋中的人智商都会降低,就连这位精明冷静的大律师也不例外。
舒清风给他的回应是----「有点意思。」
「什么?」
「小鸟,你不觉得秦晓荷的话很有趣吗?验尸报告说张建明头骨被击,当场死亡,可是她却说张建明向她求救,三年前,她在法庭上坚持说自己那晚没离开过酒吧,可是刚才她又说去过小巷,所有证词都很矛盾。」
「她吸毒,神智混乱,可能因为建明的死亏心,才会疑神疑鬼,当初有警卫证明她没有离开过酒吧,所以她刚才的话做不了准。」
「不过她的话也不全是胡说八道,至少袁泰祥给她钻戒分手这件事是真的。」
「不是求婚?」
「求婚会让保镳送戒指吗?」舒清风不屑地哼了一声,「袁泰祥最喜欢做这种事,玩腻了,就送点东西过去当分手费,他自己说女人收了东西,一般不会再纠缠。」
「人渣!」
「袁泰祥那段时间正跟议员合作,被张建明几次去纠缠,怕影响自己的声誉,所以才会分手,送戒指那晚,他有打电话跟秦晓荷说清楚,不过事后秦晓荷一口咬定不知道,现在看来她是担心如果坦白的话,会被怀疑她因此记恨张建明,然后杀了他。」
「她为什么怕?她……」
萧鹞说到一半,突然明白了舒清风的暗示,转头看他,就见舒清风一脸狡黠的笑,接了下去,「因为那晚她有出去,她心虚,才会一口否定袁泰祥送她钻戒的真正含义。」
「可是有警卫证明那晚她一直没离开过包厢。」
「也许警卫晃神了,也许……」舒清风微笑说:「他在撒谎。」
至于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地方撒谎,没见到人,舒清风还不敢下定论,但不管怎么说,今天收获很大,萧鹞不由叹道:「清风,你该做警察的。」
「薪水低,高危,作息时间不定,我想不出哪一条能让我想去当警察。」舒清风笑着看萧鹞,「所以说,七度这个距离有时候真的满长的。」
回到家,舒清风把晚饭的工作交给萧鹞,自己在客厅打开小电,开始调查陈老板交给自己的名单,饭后,他让萧鹞把碗筷都扔进洗碗机,把他叫到计算机前一起看。
「命案发生后,两个月里有八个人辞职,五个是女生。」舒清风转着鼠标,暂时把女生名单排除掉,说:「球杆很沉,一个女人在愤怒和恐惧中,要打碎头骨也不是不可能,不过男性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我们先从男雇员方面开始查。」
「那个证明秦晓荷没离开包厢的警卫。」萧鹞翻看着数据,对照计算机里的人员名单,说:「他叫梁宝生,是事发后第二个月辞职的。」
「我查过了,他现在在一家饭店当领班,据说混得不错。」
舒清风换了一下页面,屏幕上出现了梁宝生的履历档案,里面详细记录了他这两年的经历,萧鹞狐疑地看舒清风,很想知道自己做饭的那段时间里,舒清风动用了什么手段,这么快就查清了梁宝生的行踪。
舒清风无视了他审判似的目光,看着梁宝生的档案,说:「他做事的这家饭店听说海鲜料理很出名,我想去试试,明天一起去吧?」
萧鹞觉得,比起享受海鲜料理,舒清风对钓鱼的兴趣更大,看着他一脸算计的笑,冷静地说:「可以,你请。」
第二天中午,两人来到饭店,舒清风选了雅间,点了两份当日套餐,吃了没几口就说鱼的味道不新鲜,让服务生换菜,菜点被重新换过了,他尝了之后还是不满意,让服务生叫领班来,身为领班的梁宝生很快赶了过来。
梁宝生个头很高,身形稍微偏瘦,脸上挂着属于服务业特有的微笑,非常得体地接受了舒清风的斥责,让服务生重新换菜,又免费加了一瓶红酒,彬彬有礼的应对,给萧鹞的感觉,他跟档案照片里黑瘦硬直的形象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