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挂。
她轻轻掀开少年身上的被子,缓慢地躺在他的身边,同时伸出自己的手,将他抱在怀里试图用她身上的温度,驱散少年体内的寒冷。
可少年却突然大吼一声:“你滚!”他本虚弱不堪,这一声也是气无力,但侍女充耳不闻。
她抱得更紧了,柔软的身体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被抱着的少年感觉身上的痛苦稍有减轻,不似方才那般剧痛了,可他却觉得羞耻。
侍女仿佛读懂了他的心思:“少爷,静儿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是您的人了,早晚有一天也会这样抱着你的。”
少年紧闭着嘴,浑身颤抖了起来,奈何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只有一双手能稍微移动,侍女见他像是挣扎,爱恋地抚摸他的胸口:“老爷已去昆仑替你求药,临走吩咐了,每日都要这般替你缓解痛处。”
“但我宁愿去死!”少年一字一句说出口,言语间满是绝望。
静儿的唇吻在了他那苍白的脸上,连带着她落下的泪珠:“二十年前,老爷将我从狼群之中救回,便说让我做他儿子的媳妇,如今你们父子终于团聚,我守了二十年的寡也该结束了。”
二十年前她才三岁,不谙世事,只知道萧穆然是她的救命恩人,也听懂了萧穆然对她说的话:“等到山儿将来长大成人,你便做他妻子。”她不知妻子是谁,但却拼命地点头。
此时是在潮州郊外,大山之中,一座鲜有人知的古堡之中。
偌大的古堡此时只住着他们两人。
她照顾他已有三日,自从老爷将这名少年带到此处,并吩咐她无论如何也要减轻他病发时的痛苦开始,她便已明白,这名少年,定是老爷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死去的儿子,是她将来的归宿。
少年听她说着,咬着牙:“我是孤儿,我没有父母。”
他被萧穆然一刀伤了背脊,险些死去,好在萧穆然求得杜神医要了三枚续命丹,可延长十二日性命,这才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但他到底是受了重伤,浑身难动分毫,两条腿更是没有知觉。
“你一定就是老爷的儿子,你一定就是少爷。”静儿去牵握紧拳头的他的手,像要让他放松,可少年偏是不放她只好劝道:“少爷,老爷说过此法可舒缓你全身经脉,不至于疼痛难耐。”
少年有意去躲,但床却太小,身子大部分已失去了知觉,他只能任由她握着手。
她甚至将他的手放在了她自己的胸口。
“少爷。”她正要说话,谁知少年低声乞求:“我求你了,能不能让我离开这里?”
“少爷是要去哪?”
“你管不着。”
静儿握着少年的手有些用力:“静儿不让少爷离开。”
“疯子!”少年破口大骂,谁知他骂得越凶,少女越是兴奋,本来一脸的哀怨,此时竟笑出了声:“少爷骂得对,我就是疯子。”
少年吃了一惊:“你这个死女人莫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哈哈,对对对,我就是个死女人,一个早就该死了的女人。”
她笑得有点夸张,同时将少年的手往下移动,直到少年的手掌传来一阵潮湿。
他心中惊骇,身边女人竟会因为别人骂她而来了事,当真不可理喻。
奈何他动弹不得,只得任由她来摆布,更何况这处古堡建在深山,数十年来从无外人闯进,她根本无须担心自己与少年的好事被人打破。
她的动作不停,嘴也不停,不停说着她的故事:“少爷你知道吗?二十年前老爷带着我离开北方后,将我安顿在这里,用铁链捆着我,不让我到处乱跑,他像是疯了,整日在我面前说‘将来你要嫁给我的孩儿,将你关在这里,是怕你不老实’。”
她方才疯狂,此时又变得幽怨起来:“我从四岁锁到了十四岁,那一年,老爷打听到了伊日比斯的行踪,便用玄铁打造的枷锁将我关在这里,每日都有一名聋哑老人送吃的给我,让我活到今日。”
少年听罢心中怒火消了大半,这女子也是个苦命人,任谁从小被关在这里都会发疯的,更何况是跟一个疯子住在一起?那时的萧穆然一定也是个疯子,为了报仇,失了神智。
“那日老爷将您带来,我便看出,少爷便是我将来的夫君。”
“夫君,有我在此,你那也不要去,等到老爷从昆仑回来,彻底治好了你的病,我们便成亲。”
两人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静儿惊呼一声:“怎的如此久了,少爷还未有所反应?”
少年闷不做声,甚至觉得羞耻。
静儿又道:“莫非老爷这一刀,连你的那方面功能也斩断了?”
她急忙去抓少年身下,发现还在,松了口气,搂着少年的腰:“若没有了它,以后想生孩子便成了是奢望。”
她一直自言自语,少年知道她是疯子,不作回答。
可他心中却是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怅然,自己自幼被师父带大,除了知道自己父亲姓萧,别的一概不知,七年前(大年已过,新年伊始)自己被金老爷所救,带回泉州做了金少言书童。怎知世事难料,造化弄人,波澜不惊的日子竟会在一夜之间成为回忆。
自己日日夜夜幻想的父亲模样,竟会是中原有名的大侠萧穆然?
要知道三十年前江湖中人送他“中原一刀红”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那年萧穆然闯入了西夏帝国的大营之中,凭借一己之力,斩杀主将,更是斩杀百名士兵,一时间军营处处猩红